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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线斜穿茅檐,在腌菜坛沿溅起细碎水花。
萧烈盯着坛面三道新痕——焰痕灼红,岩痕沉褐,血弦蜿蜒如活物。昨夜星髓粥炸灶的焦坑还在冒烟,石凡胸口斧头随雨声明灭,琴九指尖新生的棉弦缠着半根鸡毛。
\"先生。\"萧烈忍不住摸向眉心,那里还残留着光卵撞击的灼痛,\"坛上裂痕,是不是...\"
\"粥熬糊了。\"云烬叼着半截辣腌萝卜,草帽盖脸蜷在躺椅里,\"火候。\"
石凡突然起身。他踏过院中水洼,青砖\"咔嚓\"陷下半寸脚印。嵌在胸口的劈柴斧红光微涨,斧面龟裂纹路渗出铁锈色。
\"黑煞宗的血伥炼法,\"他声音粗粝如砾石磨擦,\"需活人喂四十九日怨蛭。\"斧头红光映着他脖颈褪至锁骨的青灰岩皮,\"昨夜那些血伥...蛭虫腹中带籽。\"
琴九指尖棉弦倏地绷直:\"籽在人体孵化了?\"
\"蛭籽嗜暖。\"石凡指向西南,\"此刻该钻到心脉了。\"
他胸口斧头骤然发烫,红光如血雾蒸腾。雾中隐约浮现荒山景象:洞穴深处白骨累台,数十具倒吊的躯体心口起伏,皮下凸起游走的黑点!
萧烈烧火棍\"啪\"地折断:\"那些村民还活着?!\"
\"活着才鲜嫩。\"云烬嚼着腌萝卜,\"等蛭王破心而出,就是上好的尸傀料。\"
雨势骤急。茅檐漏下的水串突然悬停半空,水珠里映出扭曲画面——枯树皮裂开猩红眼珠,岩缝渗出黑油,昨夜被石斧劈碎的血伥残肢正抽搐聚拢...
\"来了。\"琴九耳垂渗血,\"七里外,地底。\"
棉弦自发缠住院中老槐,树皮瞬间浮起岩纹。石凡低吼着踏前一步,足底青砖尽碎,劈柴斧红光大盛如熔炉开闸!
云烬掀开草帽:\"慌什么。\"
他吐掉萝卜蒂,脚尖随意踢翻腌菜坛。积了半坛的雨水倾泻而出,混着泥浆漫过院中焦坑。水面浮起细密油花,倒映的荒山景象突然模糊。
\"油...\"萧烈嗅到刺鼻的桐油味,\"是您昨夜泼灶台的废油?\"
\"废油混雨水,专糊'千里眼'。\"云烬踹了脚坛子,坛底两道龙纹游入水洼,\"黑煞宗的'地听'术,靠的是地脉油污传影。\"他忽然拎起桐油桶,整桶泼向琴九!
\"先生!\"萧烈惊扑过去——
油浪却在琴九身前三寸悬停,凝成抖动的镜面。镜中赫然映出地底景象:裹满粘液的黑色巨蛭正破土钻行,蛭身环纹间嵌着无数颗人眼,每颗眼珠都倒映着青石村!
\"看见蛭王腹部的鼓包没?\"云烬戳向油镜。镜面涟漪荡开,巨蛭腹部凸起张模糊鬼脸,\"赵天魁的分魂。\"他指尖沾油,在琴九棉弦上一抹,\"弦松了,借你调个音。\"
琴九浑身剧震!染油的棉弦骤然嗡鸣,弦音穿透油镜直刺蛭王鬼脸!地底传来闷雷般的嘶吼,巨蛭翻滚着甩出黏液,油镜画面瞬间模糊。
石凡的斧头已劈进油镜!
斧刃没入镜面如切腐乳,地底同时响起甲壳爆裂声。油镜中的巨蛭腹部炸开血洞,鬼脸扭曲尖啸。斧身红光顺油镜反灌,蛭王躯体寸寸石化!
\"留活口!\"萧烈烧火棍捅向油镜,想截断红光。
棍尖触及镜面的刹那,地底景象骤变——石化的蛭王背后,幽暗洞窟里亮起无数猩红眼珠。每颗眼珠都连着脐带般的肉管,肉管尽头...赫然是倒吊村民们鼓胀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