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父好身手!”民居里的妇人探出头,看着地上的虫干,后怕地拍着胸口。
阿木脸一红,挠了挠头,转身又跑回城墙,手里还攥着剩下的半袋盐。
虫潮渐渐退了。城墙下堆满了脱水的虫干,像铺了层灰褐色的地毯,被海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声响,很快就碎裂成粉末。士兵们和百姓们一起往虫群撤退的方向撒盐,粗盐混着金砂,在地上画出一道闪亮的防线,那些侥幸逃回的虫子一碰到盐线,就立刻脱水倒下,再也不敢靠近。
李长生站在城墙上,看着虫潮消失的方向,指腹蹭过铁铲上的盐粒。这些最寻常的海盐,在断云关对付过海蛞蝓,在药坊清理过脓疮,此刻又成了退虫潮的利器,他突然觉得,这世间最厉害的“法器”,从来都藏在柴米油盐里。
“师父,它们真的脱水了!”阿木举着一只脱水的虫干跑过来,这虫子原本滑腻的身体变得干硬,轻轻一掰就断成了两截,“跟晒鱼干一样!”
“虫子靠黏液活命,盐能吸走水分。”李长生接过虫干,在手里捻碎,粉末里还能看见细小的盐粒,“地脉金砂能破它们的煞气,让盐的劲儿更足。”
玄诚子走过来,看着城墙下的盐墙,罗盘已经恢复平稳:“焚天宫怕是没想到,他们用煞气催大的虫子,最后竟死在一袋袋盐巴手里。”他突然笑了,“这邪祟再凶,终究敌不过过日子的实在法子。”
赵将军让人把剩下的盐袋搬到城楼,堆成新的盐堆,像座白色的小山。“以后这望海城,就得靠着盐巴过日子了!”他拍着阿木的肩膀,眼里满是欣慰,“连小师父都学会用盐退敌了!”
阿木的脸更红了,却把胸膛挺得笔直。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盐粒,这些晶莹的颗粒在阳光下闪着光,比任何符咒都让他安心。
夕阳西下时,望海城的城墙被染成了暖红色,盐墙在余晖里泛着淡淡的金光。李长生望着焚天宫的方向,那里的煞气比之前淡了许多,显然虫潮的损失让他们元气大伤。
“他们还会来的。”李长生轻声说,声音被风吹得很远,“但只要还有盐,有地脉金砂,有这望海城的烟火气,他们就永远攻不进来。”
阿木站在师父身边,手里攥着一把粗盐,盐粒硌得手心发痒,心里却踏实得很。他知道,在这玄渊大陆,守护望海城的不只是法术和刀剑,还有这些藏在生活里的智慧——像盐巴撒在虫身,看似简单,却能断了邪祟的生机。
夜色渐浓,望海城的灯火亮起,映着城墙上的盐堆,像无数颗踏实的星。士兵们哼着渔歌巡逻,百姓们在家门口晾晒着海盐,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咸香。
新的守护,还在继续。而那些藏在暗处的邪祟,大概永远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一袋袋寻常的盐巴,会成为他们最可怕的克星。
答案很简单,因为那盐里,藏着人间烟火最实在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