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说该不该罚?”
小狐貍点点头。
想了想,他乖乖扭过身子,然后两只前爪曲着,绷直后腿,直接将圆乎乎的狐貍屁股,往师尊手边送。意思是让师尊打几下出出气。但偏偏他此刻被蒙住了眼睛,找不到师尊的手到底在哪儿。
所以就胡乱找,屁股在师尊怀里撞来撞去,毛茸茸的狐貍尾巴也扫来扫去的,笨拙又滑稽的样子惹人发笑。
苍云秋忍俊不禁,擡手轻轻摸了摸狐貍脊背上的毛发,从头顺到尾,又从尾逆到头。
顺毛时,狐貍舒爽得尾巴乱摇。逆毛时,那尾巴直挺挺的,后腿都隐隐有些抖。
浓密的毛发之下,隐约可见狐貍尾巴底下藏着两颗圆溜溜,又毛茸茸的东西。
苍云秋明知这样不好,作为师长不该去摸。
但又觉得实在可爱,像两颗饱满浑圆的毛桃。
等苍云秋再回过神时,手指已经捏了上去,小狐貍吓得绷紧后脊,尾巴啪的一声,抽在了师尊的手背上。
但很快尾巴又挪开了,还讨好似的轻轻在师尊的手背上扫。
原以为师尊摸了狐貍蛋,就该消气了,谁曾想两只后爪被师尊一把握住,小狐貍嗷呜一声,被翻过肚皮,四爪朝天,毛茸茸又圆鼓鼓的肚皮,此刻在师尊几乎有些狎昵意味的抚摸之下,爪爪哆嗦得更厉害了。
小狐貍扬着头,不知是难受还是太舒服了,一直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被果子卡住的嘴里,渐渐淌出涎液来。
每当小狐貍试图爬走,就会被拽着后爪拖回原位。
到了最后,小狐貍被师尊玩得筋疲力尽,软趴趴地伏在师尊的膝上,狐貍耳朵也被一根红色丝带系住了,而尾巴上也同样系着一个花结。
嘴里的果子也在不经意间被咬得稀烂,不敢咽,也不敢吐。
酸甜的汁水就这么在嘴里弥漫开来。
冰冷的手指轻轻捏住他的下巴,师尊吩咐他吐出来,小狐貍才把嘴里的烂果子吐干净,下一刻又被塞了一颗新果子。
竟比刚刚那颗果子还略大一点。
接下来,师尊就温柔地托起小狐貍的头,与自己额头相贴。
当卫青檀的神魂再次被剥离出去,出现在黑漆漆的空间里时,也意味着师尊又要替他修复神魂。
卫青檀好想哭的。
但师尊不允许他反抗或者拒绝,直接施法将他禁锢住,调整成跪伏在地的姿势。
而这一次,从头到尾,师尊都没让他在上面待过。
师尊说他的忍耐力太差了,修补神魂从来都不是一件单纯舒服的事,越抗拒就越难受,让他放松。
可每当卫青檀才放松一点,师尊就立马会用行动来让他绷紧身子,原地剧烈抽|搐。
一来二去卫青檀算是明白了——
放松只是师尊的谎言。
师尊不喜欢松的。
————
夜色已深,自在观之中依旧灯火通明。
左栏玉找了一大圈都没找到卫青檀,不知他到底躲哪儿休息去了。
后来薛一臣寻了过来,说师尊传唤两人过去。
左栏玉便跟薛一臣一道儿过去了。
好在师尊只是询问了一些伤员情况,并没有任何责备之意。见大徒弟满脸倦色,褚师玄英便让他先休息一会儿。
左栏玉摇头说自己没事,在简单禀明一番之后,略一思忖,他又道:“师尊,此番天司派遣多名刑首和鹰使,此事虽是越清流蒙骗天司在前,但问剑宗也因此得罪了天司。不知事后天司可会问责?”
褚师玄英道:“你是想问,天司可会因此怪罪卫青檀罢。”
“师尊明鉴!”左栏玉确实就是这个意思,也没打算遮掩。
“此事交于师长们处理便是,你无须操心。”顿了顿,褚师玄英吩咐薛一臣先退下,待房里只剩师徒二人之后,他才又问,“栏玉,此前在云陵时,为师便想问你,只不过当时你因卫青檀下落不明,而黯然神伤,为师没好多问。如今却不得不问你一句,你是否对卫青檀动情了?”
左栏玉神情一凛,便知道事事都瞒不过师尊,当即跪地道:“师尊,弟子确实对卫师弟动了情!”
“你师叔可曾知晓?”
“知晓!”左栏玉道,“只不过师叔说卫师弟尚年幼,恐不通情爱。”
褚师玄英问:“那你师叔待他如何?”
“同以往无甚差别。”顿了顿,左栏玉又道,“但师叔不想让卫师弟因此耽误修炼。”
褚师玄英略略点头,示意徒弟起身,定定看了他几眼之后,不由叹气:“你清瘦了许多,这些日子以来,只怕没少操心劳神。”
左栏玉道:“多谢师尊关心,弟子身为问剑宗的大弟子,自当以身作则,管好师弟师妹们。”
“但也应当照顾好自己。”
话到此处,褚师玄英擡手轻轻贴向左栏玉的额头,略感受了一番,眉头不由暗暗蹙起,再看看大徒弟满眼敬慕,又一脸正气凛然的样子,再次暗叹口气。
总觉得卫青檀配不上左栏玉。
不管是从前的,还是现在的,都只会让左栏玉操心劳神,费心费力。
“你以后要继承宗主之位,凡事还是不要太过儿女情长。”褚师玄英告诫他,“你以为的情,或许只是你以为的,不过是镜花水月梦一场。太过耽溺其中,对你来说并非好事。”
左栏玉不明白这是何意,当即表示,自己对卫师弟真心实意,愿为他放弃所有。左栏玉跪下恳求:“望师尊成全!”
看着大徒弟这副痴心不改的样子,褚师玄英阖眸叹息,片刻后挥了挥手,让他退下了。
随他去罢。
年轻人总得吃点爱情的苦头。
——
一夜过后,卫青檀从春|色无边的梦中醒来。
醒来后就已经变了回去。
身上的红云锦袍也换回了竹青色弟子服,身旁放着一个乾坤袋,打开一瞧,里面存放的东西,都是他之前在云陵收集的宝贝。
不仅如此,丢失了许久的暗器,此刻就静静放在枕边。已经修好了。
怪不得找不到了,原来是被师尊拿走了。
卫青檀爱不释手地摸了会儿,随后就戴回了手腕上,但没找到那六把柳叶飞刀,乾坤袋里也没有。
他记得那时,自己飞刀冲向了陆北辰,难不成是被陆北辰拿走了?
卫青檀琢磨着,找个机会问一问。
无须收拾自己,身上干干净净,一点脏都没有。
出了房门之后,迎面遇见了元琅,他带着卫青檀去见了无双月。
屋里不仅有无双月,少祭官也在。
少祭官精通净化术,所以元琅就请求他帮忙为无双月修补神魂。
骤然听见修补神魂,卫青檀的脸唰的一下就烧起来了。
同样是修补神魂。
少祭官用净化术,可师尊却用的房|中术!
昨晚具体修了多久,又用了多少姿势,卫青檀已经记不清了,后来晕了醒,醒了晕,反反复复被师尊弄晕又弄醒,所以回想起来记忆比较模糊。
只依稀记得自己扯着嗓子又哭又叫的,弄得狼狈不堪,惨兮兮的。
少祭官察觉到他的异常,当即对他用了净化术。
卫青檀赶紧解释:“我只是没睡好!你也累了,就别在我身上浪费灵力了!”
可少祭官还是坚持对他用了净化术,并暗戳戳将仙尊残留在卫青檀身上的气息清洗掉。
一个人身上会残留另一个人的气息,并非一定要紧密结|合。
离得太近,曾经共处一室,或者是输送了灵力,都会残留一些。因此少祭官并未察觉到异常。
无双月冲着卫青檀抱拳鞠躬。
卫青檀赶紧去扶,可当他看见一身玄色道袍的无双月,和一身乌金云杉的元琅并肩站在一起时,突然之间觉得两人除了面容不太像之外,身形完全就是在照镜子!
或许是同样清俊明朗,两人眉眼之间竟有几分相似,但如果不对比着来仔细观察,倒也看不出来。
“想来你也看出来了。”元琅并没有打算隐瞒了,“我想若是没有意外的话,无双月应该就是我弟弟。”
“弟弟?!”卫青檀惊讶无比。
“是,我曾有一个双生弟弟,名为元玕,只不过出生时,我父亲夜观天象,算了一卦,算出弟弟命有一死劫,为了避祸,就将他远远送出天音阁,挑了一座仙岛藏匿起来。只在每年固定的日子里,才会随母亲一起上岛探望。”元琅解释道,“后来元玕趁看守的弟子不注意,擅自离岛。后下落不明。我母亲因此伤怀,为了弥补缺失一子的遗憾,遂才有了元丰。只不过那时母亲因为常年郁郁寡欢,伤了身子,所以元丰的资质才……”
话到此处,元琅看了一眼无双月,又道:“八年前云陵之行,我一见无双月就倍感亲切,心生喜欢。初时以为自己……”顿了顿,元琅又道,“后来才知晓其中因由,可当我再想去寻他时,他已然下落不明了。”
原来如此。
怪不得元琅和无双月会一见如故。
也怪不得元琅这些年一直对无双月念念不忘。
阁主夫人应该很爱双子。
所以在起名时,才起为琅玕。形似玉珠的仙树,珍贵瑰宝。
不得不说,阁主当年算得可太准了。越清流就是元玕命中的死劫。只是越清流到死也不得而知,自己嫉恨了元琅那么多年,以为是情敌,实则是大舅哥!
若是当初越清流下手晚一些,待天音阁把无双月认回去了,就以那时无双月对越清流的信赖和仰慕,日久天长的,或许真就走到一起了,也未可知。
偏偏越清流因为元琅的出现,发了疯一般地嫉妒,终究生出心魔,害人害己,最后下场凄惨,被自己弄出的鬼阵吞噬殆尽,魂飞魄散。
元琅告诉卫青檀,待这里打点妥当后,就会带无双月回天音阁,见一见父母。
语气里已经笃定无双月就是元玕了。
卫青檀把小金锁拿了出来,正色道:“所以这个小金锁原本是属于无……不,属于元玕哥哥的,对不对?”
元琅点点头,解释道:“这是我与弟弟出生之时,父亲命能工巧匠打出的一对小金锁。但元玕弟弟小时候因为无法跟爹娘生活在一起,就发过脾气,不愿意再戴小金锁。后来他走丢了,虽又有了元丰,但母亲依旧对元玕弟弟念念不忘,一直念着应该有三个儿子才对。”
不过无双月并没有收小金锁,还说既送了你,便是你的。
卫青檀只好又把小金锁收下了,几次想开口问问无双月,为何这些年不想着回家呢。
但又不好开口。
无双月似察觉出了他的心思,淡淡解释:“那时我受了伤,丧失了记忆。”见到元琅后,他的记忆就逐渐复苏了。
复苏之后,实则也没打算立即认亲。
本想着和越清流解释清楚,自己对元琅并非他想得那样,若是师兄不高兴的话,他就永远只是无双月。
但后来发生了太多事。
越清流。
无双月只要一想到这个人的名字,神魂就隐隐作痛。
这个名字会像烙印一般,永远烙在他的神魂上。
无论他是无双月,还是元玕,都无法忘怀,也无法释怀。
——
离开之后,卫青檀还是隐隐有些难过。
感慨无双月真是命运多舛,他不是遇见越清流之后,才是天边明月,他本身就是明月。
但明月终究是被越清流拉下了苍穹。这里的事情很快就会传遍修真界,真不知道到时候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好在元琅一点不嫌弃无双月的过去,反而把他当成失而复得的宝贝。
这可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听闻你也是被你师兄从外带回来的?”少祭官同他并肩走在自在观中,冷不丁问了一句。
卫青檀点头,想了想才道:“不过我可不是哪家走丢的小公子,我很普通。”
少祭官摇了摇头,超出因果,凌驾六道之外,哪里普通?
“你似乎很喜欢左公子。”
“对啊,因为大师兄对我特别好。”卫青檀不假思索,“我也喜欢你啊!”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喜欢,哪怕带个“也”字,还是打了少祭官一个措手不及。
神情微变。少祭官收敛心神,忽然驻足。
卫青檀不解,也跟着停了下来,仰头问:“怎么了?”
“卫青檀。”少祭官声音很轻,但字字都认真无比,清晰至极,“你可愿随我一起回摘星阁?”
“啊?”
少祭官:“我想带你回家。”
“为什么?”卫青檀下意识问,很迷茫,并觉得这语气有些不对劲。
“因为……”少祭官垂下了头,额间的守宫砂此刻殷红如血,“你摸过了。”
“碰了就得负责,这是摘星阁的规矩。”他说,“我不想接受神明的洗礼。所以,请你跟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