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平静地朝他伸手，金蕴擡起毫无波澜的眼，淡淡看他。

“就是一群只会在网上找存在感的垃圾。”蒋天涯道。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他们属于万物，我可以不理会他们对我的评价，但他把我人养大，有再生之恩，他授我才与德，有再造之恩。他是我的逆鳞……触我逆鳞着，虽远必诛。”

听她温柔而平静地说着这番话，蒋天涯不由得打了个颤，寒毛直立。

像是野兽在度假时突然感觉到了危险气息，下意识地做出应敌反应，却僵硬地一动未动。

金蕴轻松从他手里拿回手机，继续翻看着。

一个叫做“优雅女王”的帐号在五分钟前转发了这条微博，不过片刻，也有了上万的流量。

【很抱歉，因为家中这几年接连遭遇打击，生意亏损，深陷负债之中，我女儿又几个月没有收入，家中刚发生完一场争吵，我老公误伤了女儿，女儿才一气之下，曝光那两个人。都是我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这么多年来陪在我身边的都是小祎，不是蕴蕴，我难免会对小祎多些关注和偏爱，但蕴蕴什么都要和小祎争，甚至，在小祎生病的时候，不肯出手相救。我不怪你，孩子不懂事，都是大人教的。你不在我身边长大，所以，学会了许多本事，只是没有学会善良。】

配图是舒祎手上的伤照，金蕴的医生证件照和她在省人医名医堂的医生介绍，还有两张图，是正挂在修缮好的慈航庙里的，道医第三十三代、三十四代传承人证。

第三十三代，罗通成。

第三十四代，金蕴（金玄灵）。

当真是诛心之言啊……

顺着向下，看到那两张图，金蕴脑中电光火石地闪过慈航庙挂牌仪式那天看到舒祎的事。

原来，她那时的不安，是因为这个……

“小师妹……”一下车，宋玄相就大步朝金蕴走过来，“我……”

“四师兄，陈姨应该已经做好饭了。我饿了，赶紧去看看她做了什么好吃的吧。”说完，金蕴朝蒋天涯颔首道别，大步走向大门。

“辛苦你跑这一趟。”楚玄风向蒋天涯抱了个子午诀，余光正看到车里副驾驶的位置，“你那贴身助理今天怎么没和你一起？”

“你说景淮啊？”蒋天涯嗤笑一声，“身在曹营心在汉，今天是我助理，明天也不知道会为谁卖力。不说他了。刚刚听说你们这有好吃的？”

楚玄风立马会意：“走走走，既然你助理不在，赏脸进去一起吃个便饭吧。”

被楚玄风问到的助理，这会儿，正坐在一间中式茶餐厅的私密隔间里，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轻轻开口：“许总，已经快一个小时了。你叫我过来的，却一句话也不说。为什么？”

许唐打开电脑，快速地敲击着键盘。

听景淮问话，他才暂停片刻，掀起眼皮：“你是不是应该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我？”景淮愣了一下。

眼镜下的目光微闪，他微笑：“是许总叫我过来的。难道不是许总有话要和我说？”

“我给你一个机会。”许唐道。

景淮又是一愣。

许唐垂眸，继续着手里敲击键盘的动作。

微敛的眉头表达了他的不悦：金蕴竟然和舒祎是亲姐妹！但情况绝对不是舒祎说的那样。就连他，都不是金蕴抢舒祎的，而是舒祎抢她的。为什么她不解释？她是没看到吗？还是和以前一样，压根就不喜欢解释，不打算解释？自那个雨夜之后，金蕴再也没有理过我，仿佛，我们之间的故事，从雨夹雪夜开始，从雨夜结束。可是，我不允许！

良久，景淮终于开口：“许总，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许唐没说话，只是停下了敲键盘的动作。

跟了许唐超十年，景淮知道，他话少，这个动作便是示意自己问了：“你为什么会来找我？是因为信任我？还是因为发现了什么证据？”

“这是三个问题。”许唐瞥他一眼。

景淮放在膝上的双手慢慢握成拳。

就在他在等着他重新问时，他听到了一个意外的答案：“你要感谢金蕴。”

“金蕴？”景淮瞳仁一缩，不敢置信地看着许唐。

许唐已经拿起手机接听电话。

因为他话少，景淮很难从他的回答中听出来是什么事件。

等他把电话放下时，景淮已经想明白了，“金蕴”就是问题的答案。

他们，是因为金蕴，才有再见面的机会的。

景淮自嘲又绝望地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