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刘泽抽自己一嘴巴,“怪你多嘴,怪你多嘴。老板能看不出来吗?没看到老板失恋了吗?多难过?”
每说一句,他就多抽自己一嘴巴,许唐的眉头也就拧得更紧了一分,迷迷糊糊间,他好像看到金蕴去而复返,细心地往他额头上贴上退烧贴。
冰冰凉凉的,有些清冷,却驱散了他心里无数的烦躁。
他迫不及待地,要睁开眼,要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老板,你终于醒了!”刘泽顶着被自己抽肿的嘴巴,笑得滑稽。
他手上拿着用手巾包着的冰袋,贴着嘴角冷敷着。
有种不好的预感……许唐指了指自己头上的退烧贴,还未来得及说话,刘泽已经擡手按到了他额上:“不烫了啊。烧退了吧?”
一直抓着冰袋的手,冰凉凉的,仿佛能凉到人心窝子里去。
看许唐的精神气飞快散开,颓然的样子,刘泽赶紧按铃:“医生快来啊,我老板烧傻了!”
“闭嘴!”许唐握紧拳,手背上针管上立刻回血。
刘泽惊慌大叫:“回血了!回血了!医生!回血了!”
他手忙脚乱地跑出去,抛起的冰袋偏又不偏不倚地砸中了输液管。
“你……你给我回来!”眼看叫不回刘泽,许唐咬咬牙,吃力地挪动一条胳膊,拔掉输液管。
但很遗憾。
他目前的体力,只能支撑完这个动作。
不等他掀开被子,刘泽就已经带着一溜的医生护士进来了,和他们一同进来的,还有许唐的爷爷,许时运。
入目所见,血染白被白床,刺得许时运双眸发红:“唐啊……你这样,让我怎么有脸去见你爸妈?”
许唐愣了愣,不太确定地叫了一声:“爷爷?”
点点头,许时运拄着拐杖坐到许唐床边:“你十几年没生病,这一病,高烧到40度,昏睡了几天才本醒来。天大的事都先给我放放,先养好身体再说。”
许唐垂眸,神色晦暗:“不是多大的事,怎么把您给惊动了……”
“爷爷老了,受不得这些风吹草动。”听着许时运的话,许唐的思绪却飞转了出去。
金蕴急着来医院,是也生病了吗?
他当时只顾着自己难以启齿的千言万语,却没有注意到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
她其实……从他们初遇开始,就一直不对劲。
轻易答应他提的要求,让他以为她是廉价的交易女友,以为定时给她一些礼物,就能无限地把她当替身使用,乖巧、懂事……
现在想来,仿佛只是她是局外人,在冷眼看着他的决定,然后再自己做决定。
“……唐啊,回来吧,你要是不想结婚,我和唐家那些人去说说,不要遇到你就催婚,我也不催你了。”
许唐回神就听到许时运这么一句话,懵了又懵:“爷爷,你不是一直念叨着想要抱曾孙吗?”
“啊……曾孙没有孙儿重要。”许时运面不红心不跳地回答,思绪却转到了楼上那间病房里。
许源才说那姑娘有了孩子,马上就差点小产,他急忙过来,想动用关系找几个厉害的医生保住他的小曾孙,却没想到,许娇一直说的从山里出来的没教养的野丫头是逍遥散人的失散多年的亲妹妹,而逍遥散人,是小君山上罗师傅的大弟子。
大弟子没传承罗道长的医术,却能把罗师傅的衣钵传人摇来。
那年纪轻轻的,说能保住孩子的时候,所有人都不信,只有逍遥散人和许源信,结果,真叫她保住了!
她模样又好,要是能做自己孙媳妇多好。
可惜啊,许唐这脾气,比他年轻的时候还要倔……
此时的金蕴,坐在片场,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我的小祖宗,已经有一个住院了,你可别再给我掉链子了。能不能对我的戏上点心?我还指着和你一起拿奖拿到手软哩!”Ay捂着心口,做出夸张的心疼表情。
“放心,只是一个喷嚏,不是感冒。再说,前两天在医院,我顺便去把我三师兄的手术也做了,接下来除非先辈回家和每周坐诊的事,不然,我就在剧组泡着,你赶都赶不走。”
面上这么说着,金蕴心里还是不由得盘算起来。
坐诊、实习、演戏……不说别的,这三样之间就已经有了冲突感。
做好任何一样,都需要全身心地投入,她这次,差点忘了王玄泽的第二次手术时间,幸好自己提早订了闹钟,不至于掉链子。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人不能贪心,不可能什么都同时做到极致,她只能选一样……
若是在十八岁之前,她毫不犹豫地只考虑精研医术。
这七年,在她逃避医学相关时,在她痛恨良医不自医时,她发现自己身上有无数的可能……
Ay没理会她片刻的失神,得了承诺心满意足,拍手大喊:“各部门准备,5分钟后开工!”
于私,顾薇受挚友所托,一定要让宋朝飞出高墙,不再如她们这些老一辈的女人,一辈子像被束缚住的小脚那样,迈不出高墙内的方寸之地。
于公,她现在是宋家的夫人,宋朝的继母,既要为子女谋划,也要为宋家谋福,更应该伺候好宋老爷,做好她续弦的本分。
但是,刚才的进来的大夫,告诉她,她已怀有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