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盛御陷入资金危机,许唐的爷爷重病在床,匆匆把许唐叫回来,也算是临危受命。
他得知是景淮这个实习生私下盗卖公司机密,觉得不太对劲,把人捞了出来,细查之下,才发现是当时一手遮天的姑父的监守自盗、瞒天过海,还试图让无辜的景淮顶罪。
事情以许源的父亲入狱,父母离婚,母亲放弃继承权画上句号。
之后,景淮也就成了许唐助理,而后是特助,顺理成章地。
一步一步,踩在上山的石阶上,许唐神思有些恍惚。
一恍九年,曾经无辜的少年不再无辜,当真做了那样的事情,曾经难行的山路,被一个个青石砖块堆砌,旁边还挂着缆道运行的标示。
物非人亦非。
一时间,他怯步了。
他凭借着要寻找到心尖尖上那个人信念找到这里,可也只是凭着刘泽电脑上的那张照片,万一,又像景淮前几次给他看的照片那样,只余失望呢?
这一犹豫的刹那,缆车到站。
金蕴一下缆车就匆匆坐上等候已久的车。
看到花妍眉间开阔,她舒心一笑:“久等了。”
“我也是刚到。”花妍看着许唐孤立的身影,“蕴姐,我好像,看到……”
“看到什么?”顺着她的话,金蕴随口问着,问完,就翻出剧本来看,仿佛并不在意答案的样子。
收回视线,花妍微微一笑:“哦,我看到《高墙》的剧本了,突然觉得。这个角色是为你量身定制的。”
随她一脚踩下油门,车往前行。
金蕴诧异动了动眼:“怎么说?”
花妍道:“一个男人,把妻子困在高墙之中,熬死了妻子,又困住了另一个女人。还想要将女儿也困进高墙。你说,这些男人,怎么就这么自私呢?为了自己的利益,利用一个又一个爱他的女人。”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特色。”放下剧本,金蕴擡头,看向花妍,“《高墙》和《秋水逝》是一个时代的故事。封建时代根深蒂固的思想还在,将女性困在高墙之中,所有的财物、尊严和地位都依附男人,要改变,自然会有牺牲。”
见花妍若有所思的样子,金蕴问道:“听我这么说,是不是觉得我太冷漠了?”
“啊?”花妍一愣。
金蕴想了想:“好像是上帝视角……隔着一层玻璃在看人?好像,你们都是局中人,只我一个是局外人……”
“蕴姐,你说什么呢?”花妍诧异地看一眼金蕴,“咱们不是本来就是局外人吗?只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才叫局中人啊。所以我不能理解《高墙》里面那个当爹的做法。”
闻言,金蕴不由得弯了眉眼:“你说得对。”
是她糊涂了,听了舒祎那翻话之后,被设立了心锚,竟然真的质疑了自己。
想到楚玄风所说的事,金蕴多看了花妍两眼:“许源最近很忙?”
“忙完了。他今天回许家拿东西,就不送我们了。”花妍随口回答。
金蕴点了点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太久没看到花妍能轻松说笑的样子了……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花妍开的车从刘泽开的车边擦过,越驶越远。
许唐终于收回了弥散在山路上的目光,走向缆道。
快要走到时,却见工作人员竖起了“非营业时间”的牌子。
许唐:“……”
等他赶到慈航庙时,天色已经黑了下去。大门里微亮的灯光,证明里面有人住着,可是他敲了好一会儿门,都没有人回应。
他打开手电,看到慈航庙的大门的左侧挂着传统文化博物馆的牌子,还有开放时间。
早上九点到下午七点。
而现在,已经七点十五分……
金蕴和花妍进组的同时,许源正站在许家老宅的客厅里,看陌生人一般看着坐在主位上的母亲:“凭着这些证据,我可以让你和我爸去监狱里团聚。”
“你……”许娇颤抖着指着许源,看一眼他身后穿着警服的几个人,“我是你妈!”
“一个将我爸送进去的妈。”脱去稚气与天真,许源的目光发冷,“我记得,我四年前就已经和你断绝了关系。”
四年前,她提出让他去盛御任职,趁机从许唐手中夺权,他拒绝,就被她冻结了所有,赶出家门。
许娇眯了眯眼,似乎也想起了这件事,声音一沉:“让你去盛御做事,是为你好。二十几岁的人了,还不知道为家里赚些钱。许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掌握了整个盛御。望子成龙难道有错吗?”
越说,她越激动。
许源的目光越冷:“所以,你明知道我会发病,还把我的药换掉,让我到任何地方都拿不到药,只能等死?!”
“你这不是没死吗?”许娇冷声一笑,“怎么,你现在办了个小公司,有几分小能耐了,要来和亲妈翻几年前的旧账了?”
许源盯着她,她容颜娇美柔弱,却透着让人窒息的强硬和霸道。
轻哼着,许娇神难冷静下来:“如果没有我对你用激将法,你能有今天的成就?不过就是不同意你自降身份和一个乡野丫头结婚,你就找人来这么对你妈。”
她站起来,走向许源:“正好,把我抓进去,让我找你那个没用的窝囊废爸算算账。他的种,和他一样窝囊。”
看许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许娇得意起来:“让你请来的演员都回去吧。你坐下,我们母子好好聊聊。不论发生什么,血浓于水,我这个当妈的,怎么会害自己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