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独家
黑色轿车飞速驶离现场,奔向医院。
男人坐后排,锆白衬衣外是一套略微宽松的黑色西服。
夜很深,月光划过他光洁的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喉结不断滚动,怀里抱着昏迷不醒的女人,“白棠,你怎么样?”
白棠紧闭双眼,呼吸微弱,没有回应他。
关闻西收紧手臂,抱住她,大声催促前方司机,“快!”
轿车再次加速,四个车轮腾空像要飞起来。
关闻西的手有些抖,五指紧握手机,电话刚刚接通,劈头盖脸骂过去,声音又狠又沉,“你要是下不了手,我来!让他彻底断了念想!”
额角青筋暴起,他张嘴笑了,却是狰狞的表情。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
关闻西眼尾一抽,挂断电话半点风度也没有。
强迫自己冷静,低头亲吻白棠的脸。
他弓下身子,因为汹涌的情绪,浑身不住地颤抖,起伏的胸膛牢牢压住她的心跳,那么的微弱平缓,但还好,她还有心跳。
她瘦了很多,腰身不盈一握,蝴蝶骨变成了薄薄一片,呼吸间划过他的胳膊,像凋零的树叶。
他眼睫微垂,无声的眼泪落在她脸上,“白棠,你看看我。”
她没有睁眼。
凌晨时分,私立医疗中心灯火通明。
这是一间仅服务于高层内部t的医疗机构,拥有最好的医疗团队和设备,保密和安保级别足够高,背后是盛泓资本。
盛骁等候在门口,医疗中心内外早已经做好准备。
关闻西抱着人送进去,直到病床推远了还舍不得放手。
“会没事的。”盛骁递给他一支烟。
关闻西手不稳,烟总也点不燃,干脆揉碎了扔掉。
他往返踱步,“她要是出事,我……”
“白棠不会有事。”盛骁拨出去两个电话,收了线又合拢西服扣子,“工厂那边我去看看。”
关闻西:“多谢。”
“兄弟之间,”盛骁声音略沉,“你我之间不用说这个。”
两个男人站在空无一人的走道,身材一样高挑挺拔,气质不同,却同样夺目。
关闻西点头,没说话。
盛骁也没再说话,拍拍他的肩,匆匆走了。
漫长的夜无边无际,时间好像过去很久。
白色的墙壁变成电影幕布,不断播放一些鲜活的画面,小时候的,长大后的,三五岁到二十几,从小宝宝到了青春期,白棠笑得很甜,只是没有声音,所有影像都是静默的,但他能听到她叫他。
他在啊,永远都在。
关闻西擡手捂住眉眼,额头抵住了墙壁。
人前,她总是笑眼弯弯像月亮,神情有那么点娇气;人后,她总是委屈自己,生闷气,;原以为自己可以保护好她,让她能顺风顺水。
他抹去眼尾的泪迹,轻轻笑了。
画面几个闪回,她穿着白裙,躺在了他身下。
笑容从甜美变得羞怯,她咬住红润的唇,娇娇地叫出了声,忍不住了便会张嘴咬他。
咬他的胸膛、手臂,或是喉结。
不疼,她的牙齿尖尖的,没有什么力气,不论咬在哪里,都能咬得他有反应充血,变得更疯魔,然后欲罢不能。
关闻西张开嘴,心跳停摆了喘不过气。
“关先生?”医生摘掉口罩,喊了他好几次。
关闻西回过神,眯起眼睛看人。
那抹温柔旖旎迅速消散,他身上的气息瞬间几变,眼神无比凌厉,“她呢?”
医疗中心的高干病房是个套间,酒店式装修十分宽敞豪华。
卧室里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地上铺厚地毯,锦缎窗帘,墙壁雕花,欧式双人床,床头亮一盏小灯,灯下一排各式各样的应急按钮,装饰得再温馨,也是医院。
白棠头脑昏沉,闭着眼侧躺在床上。
因为救援来得及时,她并没有在地上躺太久,一系列检查和治疗做下来,除去后脑勺疼,身体没有其他不适,但还需要留院观察一晚。
忽然床铺一侧轻微塌陷,男人的身体就这么靠过来,温热厚实的胸膛紧紧贴住她后背,有很熟悉的沉香味。
关闻西的怀抱异常温暖,让人分外想念。
白棠莫名心口发热,心跳也快起来,她忍住了没有转身,没有说话。
两人就这样默然地拥抱,他的大掌搭上她的手臂,顺着纤细的胳膊往下摩挲,没有情欲意味,更像是一种安抚,直到掌心复上她的手背,修长指节滑入她的指缝,与她十指交扣,再紧紧握住。
关闻西心跳很快,克制着手指的用力,就像要抓住溜过指缝的流沙,想要握紧,又害怕握得太紧。
他问:“疼吗?”
她轻声:“嗯。”
稍微一做表情就有浅浅扯痛,身提其实没有哪里特别疼,但她就是莫名想要撒娇,还有一点点想哭。
人就是这样,没人关心时什么都能忍,有人在意的时候,反而倍加娇气。
想想仍然后怕,当她别人推翻,后脑被抽打了一下,睁不开时,她真的以为那是生命最后一刻。
原以为会有很多念头,但那时候大脑被恐惧占据,她心无杂念,只想活着。
如果知道会被踩踏和袭击,那么她今晚绝对不会去工厂。
她没有那么伟大,不会用生命去平息旁人的愤怒。她现在虽然是企业第一责任人,但现在天还没亮不是吗,她仍然可以躲在这里,躲在关闻西的怀里再做一会儿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