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并排走在前头聊天讲话,两位男士不言不语跟在身后。
到了门口要分开,白棠和舒砚相处挺开心,约好春节期间可以再聚。
舒砚握住她的手,“你结婚的时候一定要通知我,我有幅画要送给你,是去年我从巴黎苏富比拍回来的,清末期的作品,不算名贵,我想风格你会喜欢。”
她一言一行体贴细腻,既能投其所好,又自谦地压低礼物估值,不让对方有任何压力。
这样的性格,怎么能让人不喜欢?
白棠都差点要爱上她,好像能共情舒裕对她的感情。
她的手白皙纤细,骨骼柔软,没有佩戴饰物,非常干净素雅。
白棠握在手中心里也软了,很想说感谢的话,但控制不住微笑凝在脸上,“学姐怎么也催婚呀。”
舒砚静静看她的脸,没有多问,善解人意地宽慰她,“有时候某些事情顺应形势也不一定是坏事,说不定是老天在帮你。”
“比如故意给你施加一些推力,或是形势所迫,其实是天意要为你做选择。”
原来她的单纯来源于活得通透。
白棠紧绷的笑容松弛下来,“谢谢你。”
晚餐喝过酒,司机开了老爷车过来。
关闻西和白棠坐后排,也没有什么话要说。
雨后的冬夜十分寂静,窄路旁老树飘摇,带水的树叶打着卷儿往下掉,路灯稀疏,忽明忽暗。
忽然一声脆响,车头撞击重物,强大的冲击力使得轿车急停。
白棠靠在后排没有系安全带,身子像风筝似的腾空飞出去,就要撞向前排座椅。
这一瞬间像慢动作。
眼前的景象模糊又清晰,方向盘仪表盘像走马灯从眼前闪过,前方座椅越来越近,车顶越来越低,空气仿佛凝结,她本能擡手护住脸部,以防受到猛烈冲击的伤害。
一只大手横空而出,准确无误拦腰抱住她,生生止住她疾冲向前的身体。
关闻西的手臂坚实有力,迅速将她从危机拉回现实,手掌按住她肩膀,将她稳稳按回座椅上。
掌中灼热源源不断,迅速抚平她如瀑的心跳。
关闻西没有松手,眼神审慎,冷冰冰问前方司机,“怎么回事?”
司机下车查看很快回来,说是撞上路边石墩了,那石墩好巧不巧卡住底盘。
前方路障没贴防撞条,和夜色融为一体,好像突然冒出来的,早上还没有,旁边还堆着几方青石路砖。@无限t好文,尽在
这条老路市政刚开始翻修,老爷车又宽又长,进出其实不太方便,不如普通车型灵巧些。
关闻西的神情松弛下来,接过司机递来的雨伞,绕到另一侧接白棠下车。
雨早就停了,伞只是为了阻挡随树叶落下的雨滴,已到了白家老宅门口,从这里走回去不过十分钟。
关闻西一手撑伞,另一只手自然地牵起白棠,与她十指交扣。
他的掌心温热,手指修长有力,牢牢将她包裹缠绕,像保护也像占有。
微凉的指尖圆润有力,捏住她纤细的指腹轻轻揉,中指无名指一根一根揉过去,不用力,像是把玩掌中最喜爱的稀世珍宝,动作充满回味和珍重。
很像幼年的她,扯开了妈妈的珍珠项链,捧在手心里每一颗都当美人鱼的眼泪。
那是比珍珠更珍贵的东西。
在这样湿冷的冬夜,她愿意被他握在手心,愿意被他这样轻轻牵着手往前走,白棠不自觉地生出某种感动,抑制不住心脏狂跳。
更亲密的事都做过,却因为一次牵手心动。
家里亮着灯,大门近在眼前。
青石板路有些滑,她穿着单鞋走不快,他没有说话放慢脚步,像是为了照顾她,也像是为了拖延回家的时间。
进了这个门,某些人又要嘟起嘴巴摆出生大气的小模样了。
客厅钟摆指向午夜十二点。
楚心悦坐在沙发里,关厉东单膝跪在沙发前,虽然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但楚心悦细白的手指在关厉东的黑发上很是显眼.
手指因用力有清晰可见的青色脉络,乌黑的发丝绷得直直的,再多点风吹草动感觉都得断。
应该挺疼的。
楚心悦收手,扶住关厉东的肩,顺势站起来,“你俩喝酒了?”
鼻子贪恋地嗅了又嗅,“绝对喝酒了!”
说着,楚心悦已经走到两人跟前,动用鼻子嗅了嗅关闻西,又嗅了嗅白棠,“他喝得黄酒,你喝得果酒,还不止一种水果,有橘子,还有啥?”
“青梅。”白棠如实回答。
擡眼瞬间,关厉东阴鸷的目光扼住了心神,白棠抓着关闻西的胳膊,习惯性找他寻求庇护。
楚心悦怀孕三月有余,各项检查数据不错,就是前两年在英国的饮食习惯不好,伤了胃,怀孕后诱发了胃酸反流。
上个星期偷吃了一块巧克力,大半夜烧心难受。
估计今天又想喝酒了。
也不能怪她嫂子想吃点喝点啥,实在是她表哥管得太严。
那饮食搭配是健康有营养,可是没味道呀,能有火锅炸鸡好吃?
“在哪里喝的,你俩带我去尝尝,就喝一口。”楚心悦竖起食指可怜兮兮地再三保证,“就尝一小口。”
关厉东看向堂弟,责怪道:“怎么回事?谁让你俩喝酒的!”
这怀孕的楚心悦不讲道理,是激素紊乱,可以理解。
可关厉东凭什么不讲道理?!
语气中的责问更重了些,“你们喝了酒还敢出现在你嫂子面前?”
白棠吸一口气,“哥,我们今天有应酬,不喝不行……”
关闻西打断,“是我们的错,我们现在就走!”
等白棠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带出自己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