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熠就一把拉她出来,“那以前是以前,以前的日子都苦,中午太热了,你歇歇气,一会儿我们在屋头包饺子,让大哥生火,牺牲他一个,幸福我们凉快了。”
熠明在屋子里听见了,对着窗户喊,“行,吃饺子了,我把面桌子搬进来。”
悦悦笑笑,“那我切个黄瓜,买的猪头肉凉拌了,就饺子吃正好。”
给熠明打个眼色,熠明就出去干活去了,“我想着,你要不要给二妹打个电话,说今儿吃饺子,姐妹俩老别扭着,也不像话,我看小妹嘴上说不在意,但是刚跟我打听二妹官司的事情,到底是亲姊妹,一家人呢。”
熠明夹在中间,过得滋味可不好,“你打吧。”
“你是亲大哥,你来打,我就多余跟你说,你自己家里事情你不处理?”悦悦端着面盆放在柜子上,又打个鸡蛋放进去。
熠明就站在那里寻思了一会儿,“二妹遇见事儿了,也跟以前不大一样,有人情味多了,我来打。”
熠月看店呢,她现在就得在店里天天靠着,家里都顾不上,生意不好就在店里上播,以前的客户都走没了,现在没好的办法推广,靠白天晚上刷时间。
想了想,还是喊刘子铭来店里,“中午早点来,别送饭了,帮我看会店,我回我妈家吃饭。”
刘子铭点点头,“那我开车过去,到时候你再开车过去,我现在就出发哈,家里有事没有?”
“没事,我大哥喊我回家吃饺子去。”
刘子铭来的时候车里就放箱牛奶,“这是你之前买放家里的,我看爸妈没喝,你拿家里去给爸妈喝。”
老丈人一家不孬,知道现在熠月不行人什么也没说,就是吃饭比以前频繁了,每个星期都喊熠月家里去吃饭,吃饭时候连吃带拿的。
熠月走了,他也不接着播了,中午哪里有人看,自己打游戏,闷着头把店里空调开开,这市场上就闷得慌。
熠月停车就看见熠熠车了,知道大哥有意调节的,她站在那里想了会儿。
最后提着牛奶家里去,肩膀头很沉,最近累的,硬着头皮进屋,没想到先看见熠熠跟金珠出来洗手。
厨房里面熠明忙着捣蒜,蒜臼子一下一下磕着,忙忙叨叨的,屋子里放着电视还有说话声。
院子里艳阳高照,晒得像是一张安静是纸,干巴巴不结实,手一撮就像是碎了一样静谧。
熠熠甩着手上的水,这会儿也扎着手一直甩,“哦——”
又觉得下一秒熠月甩着大脑袋直接进屋子,跟以前一样不搭理人。
熠月眼睛就有点酸,提着牛奶的手火辣辣的,看着熠熠这样嗓子眼上下滑动,她也好几年没正眼看熠熠了,她其实知道家里人脾气。
知道老小心眼不差,吃喝上常让着她,习惯了才这样,现在心里味儿不好受,老小跟小时候一样,她得改改,“回来了。”
熠熠忙点点头,去接她手里的牛奶,“回来了,我拿着。”
熠月闪了一下,推她一把往前,“我拎着,怪沉,你快屋子里去,外面晒得热死了。”
一只手推着妹妹的背,接触的刹那眼泪就下来了,低着头进门时候甩干净,拉了一把金珠,“快,屋里去。”
金珠就看这个人,二姨呢不是,站面前喊二姨。
“长这么大了,回头上二姨店里玩,二姨带你逛逛珠宝城,怎么这样乖呢。”看这个孩子,现在有点爱屋及乌的意思了,跟她妈妈小时候有点像。
熠月手巧,也会打扮孩子,给金珠编头发,一边儿跟她说话。
熠熠就坐在一边看着,飒飒看着就很想笑,你看看这不值钱的样儿,人不搭理你你也不搭理人家,人一搭理你你就凑上去。
吃了午饭就走,不然一会开车犯困,还得回老家里去,剩的饺子很多,都给熠熠提着了,“拿家里去给你公公婆婆吃,他们忙的估计也顾不上包饺子。”
熠熠就一个劲点头,“我走了,大家回去吧,二姐你一会慢点哈。”
飒飒实在憋不住,关上窗户模仿,“二姐你路上慢点儿——”
给熠熠捶一顿。
“看看,我就说一家人到底一家人金珠,你以后找个对象就得学你妈,你奶奶那边再不好人从来不讲,你爸爸我就说你二姨一句不好,人现在和好了我就里外不是人。”
熠熠看着车窗外面拉着安全带,跟没听见一样,心里轻轻快快的。
“其实还是我做事不够圆滑,那时候说的太急了,我吸取教训。”
很会检讨反思自己。
张开手指头掰着,“我也是思考很久才明白,家里人再亲近,有时候心里话也不能讲那么直接,婉转一点会更好。”
给飒飒听的,“没用,咱俩都直。”
要不当年怎么靠张摆平的,不想弯弯绕绕。
飒飒看着在家里心眼多脑子好用,但是在商场上,他真算是直的了,人家别人的心思,真是一肚子心眼子。
他跟熠熠总体来说俩人心眼加起来不够人一个心眼多,他新上国企,去总集团那边跟人接触,就受挤兑,人孤立他。
一个私企老板转过来的,人董事长摸不清什么路子,先看关系,这也没什么关系靠山,人要用的话就用自己人,先晾着。
自己一个办公室,这些集团的高层都不差钱,家里做生意炒股炒房做金融的都很多,而且一下信息知道的比飒飒还要清楚。
一个经商的,在里面确实有点混不开,这个可以接受,但是条心,人扒着上面呢。
晚上从老家赶回去,跟张摆平一块吃饭的,张摆平就实话实说,“这人风评不好,背后长舌妇,之前你们集团拿地,政府给几块地让我们分,他就背后捣鬼的,拍马屁上去的,机关里面人缘不好,才甩你那边去的。”
酒杯子见底,见飒飒一直听着没有表情,“你不如走。”
人家地方大的国企,人不少气。
飒飒叹口气,“我走了,小张怎么办,我走了就是这人当家,我得安顿好
张摆平愣了一直,直接倒满酒,再干一杯,他没想到飒飒是为了这个。
“你们董事长眼瞎!”
飒飒眼光好,会赚钱,你吸纳进去了就应该放权,批项目去做,但是你把他独立在那里,干什么都反对,束手束脚你就是浪费。
国企最考验领导能力,飒飒背后也会讲,“其实如果一个企业不盈利,甚至亏损,那这领导人就应该拿下来。”
“你看港口集团这边家大业大,其实赚钱项目我观察了没多少,但就是不差钱,现在董事长到处投资,现在投资海边一个项目,修个小火车,你知道给多少钱吗?”
飒飒伸个手指头,张摆平瞪大了眼睛,“有什么意义,修个小火车。”
“没有任何意义,就是这样一个工程,报告说得好,那这就是个小项目,但是按照我们的衡量标准,不盈利的就是垃圾项目,这个工程就没意义。”
再往后想想,承包这个项目的人,是什么人?
这个话飒飒就不说了,人干工程的是省里的,董事长干就行了,折腾个三五年,给自己铺路,到时候依旧能高升。
这些烂尾是项目,豆腐渣工程,跟没有实际意义的面子工程,击鼓传花,漂漂亮亮地交给下一任,风气很差,飒飒以前不知道,现在在里面了才知道现在人家都这样玩了。
到时候拍拍屁股,谁能追究你的责任呢。
张摆平跟房地产商再怎么苦钱,能有人家快吗?
有人家轻松吗?
张摆平感慨一句,“都说无奸不商,你们董事长比我们黑多了,他孤立你正好,你也别凑上去了,早晚爆雷的,现在是有漏洞,钻空子,会追究责任的,你看你老婆那一块儿,之前哪里那么多偷漏税的,现在多重视这一块,政策也是有滞后性的。”
早晚会出事,十年二十年的区别罢了。
飒飒还乐观一点,没办法,“她那边还真是这样的,陈税烂账这些,人家一旦系统比对出来,十年前的都给你弄清楚了,端看比对不比对,上面抓不抓了。”
“咱们啊,踏踏实实做买卖,咱们吃的是自己的饭碗,踏实。”
但是张摆平就留心了,你吃这一套,那我是不是也能这样走捷径呢,没别的,这事情他好像也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