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玻璃?(2 / 2)

她的孩子却不肯给。小孩子倔强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回。他不给,但姜弋也不可能就此算了,几人一时僵持。

“这只是一块普通的玻璃碎片,白痴。”

谁?姜弋望向说话人的方向,那是一个短头发的年轻女子,披着一件黑灰色的格子外套,圆框金属眼镜

“这又关你什么事?”姜弋没好气地问。

对方母亲上前一步,指着她,刚要开口,那女子又冷冷打断:“你们都是白痴,没必要分出高低。”

“是她欺负我儿子……”

“你儿子也是白痴。”女子狠狠地瞪那男孩一眼,“玻璃上面有考题吗?如果没事做,可以让你们校长多补几节课。”

这地方……就不是正常人该来的!母亲最后挣扎似的尖叫一声,带着小男孩逃之夭夭。

姜弋也想逃。

“站住。”

她莫名地被这声音震慑住了。语出惊人的女子走到她面前,处处透着冷气的眼神让她不禁想要闪躲。

“林笙在哪?”

又是林笙?她到底招惹了多少人啊?

对方语气也不似有疑,倒像是早已确定。姜弋还没编好说辞,又听到对面开口,平静却不容置喙:“下次见到她,让她到这个地方来见我。”

姜弋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有什么义务帮你?”

“我没有义务和你解释。”女子依旧语中带刺,“你也没有什么可以谈的条件。”

“那……”她感到莫大地受辱,“那我不认识林笙!”

“你在侮辱我的智商吗?还是想要无聊的口头胜利,两种都蠢的很。”

“你个洋芋头的……”姜弋的拳头捏了又捏,最终忍住了没在对方脸上落下,“对,我认识她!她又跟你商量什么了?”

“自作主张的蠢货白痴,你从哪里判断出来商量?”

呼吸在瞬间急促,手比大脑先做出反应,在女子脸上留下红紫的掌痕。还没等她为这份冲动欣喜或懊恼,脸颊传来“啪”的一声,伴随火辣辣的,相似力度的疼痛。

好,好,都欺负人是吧,都逼我是吧!她也顾不得颜小溪在旁边看着——她也就看着,好似最初的那块木头!——上前要撕开那张冰块似的脸。脑海中瞬息浮过一张又一张相似的神色,高高在上地叹息,这孩子,没有未来了!

“你说让林笙到Maria来见你,但你没有说你是谁。”

姜弋愣愣地,被打的一块似乎刚刚开始肿胀作痛。

“你终于会说话了?”不该这么说的吧,“好戏看够了?”

天哪,她听得懂吗?——拜托了,千万不要听懂!

“我并没有看好戏。刚才你们的话语中有很多……骂人的话,我需要时间分辨。”颜小溪把眼睛缓缓转向那女子,“这些语言是没有实际意义的,但是你的要求有,所以我需要确认。”

女子仍是不屑地瞥一眼,但对比姜弋收到的明显的鄙夷,还算温和了不少。

“贺凌霄。”

姜弋捂着仍在发烫的脸,神色颓然。

贺凌霄拐了个大圈进了绘着橄榄枝的大楼。她的表情一丝不变,近十年也从未变过,是冰封下将爆发的愠怒。她轻车熟路的穿过走廊,踏上台阶,推开那扇罕有人至的房间门。

房间中央是一个安静熟睡着的女人,双眼紧紧地闭上,面色平和,沧桑却带一种经年璧玉似的美丽。她看到了女人眼角的细纹,有些失神,她还记得这双眼睁开的样子,记得自己是怎样用尽全力,只为它们施舍一点笑意。

她的手腕悬停在女人额头上方,喉咙动了动,似乎要喊出什么。但最终,她什么也没说,她已经多年和她没话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