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088随后便到了：“找我有什么事吗？会计小姐。”

“有事。”黎珈站起来，拿出自己已许久未用过的，足以迷惑人心的温暖的笑容，“你天天做实验，不辛苦吗？”

“不辛苦。”C088看看她，不知她葫芦里卖些什么药。

“就算不辛苦，也太无聊了吧？研究这些东西又没用，论文都发不了。”黎珈又说，“我刚来的时候，也是被分在化学组的，编号C057，没出多久我就当上了会计，再然后你来了。诶，你是C大化学院的吧？我记得我在那见过你，你好像是叫——什么来着？”

“您还是叫我的编号吧。”C088忙道。

“好，好，名字不重要，总之就是那个意思！”黎珈示意她放松些，“你应该往前看一步了，明白吗？别那么拘谨，Alter还是以实验体的身份进来的呢，最后还不是成了和我平起平坐的管理层？”

她目视着C088的脸色有一瞬凝滞。

“说到这个我还想起，孟心仁当时还挺喜欢你来着，可惜……”

她没能说完。一个研究员敲她的门，风风火火地说了些不清不楚的话。她来不及恼怒于他的僭越，因为外面来人显然更够她惊讶。

“B045？”C088也始料未及。她看见颜小溪身边的姜弋，没好气地扭过头去。

“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啊！”姜弋被盯得心里发毛，嚷嚷起来。

“人自然是见过的。”一片嘈杂中，穿黑色衬衫的男人开口，“只是不知道，三位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呢？”

“我们来寻求一些合作。”林笙上前一步，“你们也听说过我从Maria叛逃的事吧？”

“是我们！”姜弋高声补充。

“这么大的事，谁能没听过呢？”黎珈笑道，“只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当时不是还很硬气吗？说什么从此再没瓜葛，这会走投无路想起我们来了？”

“你这样理解也没有错误。”林笙说，“我知道BNW不欢迎闲人，那么你们欢不欢迎佣人呢？”

众人听闻，一片哗然。林笙自顾自说了下去：“我不敢妄言给BNW带来什么价值上的好处。但做些打杂的活，整理文稿之类，我也能够操劳。当然，你们要是缺少实验体，我也可以代劳。”

“你说什么呢！”姜弋瞪她。

这一点条件并不足以打动BNW的上位者。黎珈嘴角抿着，仆从她已有了叶宵，添一个“最佳辩手”也没什么诱惑力。她正想着足够呛人的玩笑话，却见颜小溪一步一步走到她身前。

“如果你命令他们同意，他们会允许我们加入吗？”

“什么事！这都叫什么事！”姜弋愤愤地踢起一片枯叶。她突然有些看不懂颜小溪了，今天你怎么这样有主意？你从来都是听我的，最不济也是听林笙的！黎珈那个路人皆知的心思，听了那话便控制不住嘴角，将颜小溪留了下来。林笙也和她一起。至于她自己，姜弋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她情急之中大喊一句“我认识你们的P001”，被那个男人以“胡言乱语”的罪名请了出去。

“BNW没有P组。”他说。

“林笙，我就再信你一次。靠你了。”她在心里说。

她突然看见那边一个人影闪过去。

“什么人？”她急急几步追上，终于在树木的掩映间，看清了那个若隐若现的身形。一条乌黑柔顺的长辫，一件明显过于宽大的白衣套在身上。见有人来，那人眼帘一垂，躲躲闪闪起来。

姜弋喊道：“出来！你躲什么？我早就看见了！”

听闻这话，那女孩轻掩下唇，像是吃惊，又似是有些腼腆，从半遮挡着的树荫中走出。姜弋仔细看时，只见她面颊微红，眼神怯怯，似蒙了一层水雾，在林间的枝叶上凝成露珠，又落于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