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人事附和道。

C088也突然进来了——或许是现在的情景一言难尽，没有人质疑她的无礼或是僭越。她走到黎珈身边耳语几句，后者脸上的阴云顿时一扫而光。

“我就说嘛，亲情还真是感天动地啊。猜猜我的下属在门外看见了什么，是那个花房的老板娘呢——柳敬希先生，你认识她吧？听说那个叫林笙的也一起来了？我就说啊，她不会丢下她的小朋友不管的。”

果然是这样对吗？那个警告......根本就是预言吗？

还有一件小事，就是某研究员偷藏起来的光碟被文书小姐发现了。她问了那个人对于叶知秋的看法，而后微微鞠躬行礼后便走开了——看来“我是叶知秋的崇拜者”的回答的确是万能灵药。

“她要是能强过她的姐姐，也不会在这里遭人使唤了。”

黎珈刚刚连带着嘲弄完傀儡的文书，却发现面前的男人和女孩都消失了。趁乱跑了吗？波动悄然散发开来，逃亡者的身影果然在门外无处遁形。

“C088，去把门外的那个女人给我带进来——你叫几个人都行，给我带进来！”

柳敬希发出一声冷笑——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确实，波动有持贯性，但是影响也不是瞬间达成的。”他扶着柳如慧的肩膀让她转过身来，“阿慧，对不起，看来你知道的比我以为的多得多——我......根本没有保护好你。”

“没关系的。”女孩的手指轻轻拭去流过面颊的泪水。

“瞬间......”邢德生若有所思，“说起来......”

“对不起......请你等一下......我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啊......”乐依茜又一次呆住了，“我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我.....究竟是来找什么人的？”

“你说什么？那女人好像要走了？”

“奇怪......怎么突然走到这里来了......林笙同学也在吗？”

“啊啊......她将你们忘记了吗？好快啊......这感觉就像......”人事先生走了出去。

是因为“波动”影响了记忆吗？林笙一刻也不敢放松。对方的神色一直是茫然的，仿佛刚才的心急如焚只是梦中的幻影。贺凌霄呢？林笙想起来的时候，她已经没了踪影。

“我是不是该回家，回店里去，还有好多事没有打理......”

“收回你的能力吧，S001，虽说谢谢你的展示。”人事的口吻居高临下，“也谢谢你让我们摸清了你过去的一点人际关系——不过你知道这是没用的吧？”

柳敬希将自己的女儿环臂搂住。

“我一直以为隐瞒是正确的。不管是对你妈妈，还是对你，我都以为让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保护。”他将双臂收紧，让怀中人紧紧贴住自己的胸膛，“其实这是没有用的。”

“我当然不指望你不念旧情，S001。但是你应该知道这对于你自己并没有意义吧？你已经在这里不能出去了——至少除了现在从没有人找过你不是吗？”

“爸爸……”柳如慧轻轻蹭着，“是有用的，我们过得很开心的。”

他最后摸了摸女儿的头，放开了她。

无形的波动开始在室内蔓延。

动不了了，身体里的波动也散发不出来。眼睁睁看着老人和少女互相搀扶着，走过那条长长的走廊。门岗处发出尖锐的报警声，整个BNW却像蒙在幕布下一般一动不动。

“阿慧！阿慧！你果然在这里——啊，柳先生你也……”

柳敬希在里面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不由浑身僵直。怎么可能！她……还是进来了？BNW的魔鬼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看吧，这就是你的宿命，你家人的宿命，你们是逃不掉的，她的警告是正确的……

“阿慧……”乐依茜看着渐渐缩小的包围圈，“你们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们，我已经报警了……”

这里为什么没有信号。

跟在她后面进来的人大家都熟悉，但显然不怎么受欢迎了。黎珈感到压制着自己的波动消去了，于是追出门去，刚好看见了这美妙的一幕。

她第一眼就注意到林笙了，只可惜对方并没看她，只一脸担心地看着脸色苍白的“朋友”。

又动不了……刚想开启波动的她马上发觉了。女孩疲惫地大口喘着气，马上被她的家人和所谓的同伴嘘寒问暖。他们离门口不远了。他们马上要出去了，这一点让她有些恼怒——想必在袖中藏着小刀的人事的儿子也是一样吧？

柳如慧突然一个踉跄。

不要过度使用能力。柳宁亚突然想起了邢德生的警告。因而在他们终于触及到自由的门扉时，一枚冰冷的金属物体直直冲出，乐依茜感觉自己被什么推了一下，几乎是扑倒在了门外的土地上。

“我们是不是要报警？还有，刚才是？刚才是不是有个人……”

“没有人。阿茜，你也不用报警。”柳宁亚将扶着女孩的手松开——女孩似乎恢复了一些精力。“如果你还想店开下去，我可以另外提供资金……”

“别扯开话题！”乐依茜喊到，“我刚才明明看见……我后面有人……他还流血了……他好像是……”

乐依茜可能没看清楚，林笙却看见了。像突然出现在那里，上演英雄救美的桥段，血红的花朵悄然绽放。

“林笙？已经没事了啊，不用害怕。”

充满温暖的话语让她浑身酥麻，她的眼前已经模糊了。有星星点点的光斑在晃动，闪烁着的微光里传来声声絮语。她在安慰她，说已经没事了，说不用怕。

“可是，是因为我……”

“你知道吗，林笙。”脸颊被人捧住，梦幻般的光点消失了，“你一直是个非常好的人呢。”

琥珀……蜜糖色的琥珀……坠入其中的飞虫，沉浸于香甜的气息中再也不会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