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还是一动不动,她的手里却开始发抖了。知道这件事的人不止一个,是成千上万个,并且,只要这条愚蠢的道德底线存在,她就会被一群正义卫士反复拿出来供人观赏。愤恨地把刀片扔出一道抛物线,她觉得什么质问都一定没了气势。
金属接触冰凉的地面,泛出清脆的回响。
女孩仰面望着天花板,唯一的背景音是男人时断时续的解说。
“十六年前——马上要满十七年了,我们的实验室内终于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普通人。虽然说,能来到这里的,在天生的体质上都有过人之处......不过你,还是和我们不一样的,该怎么说呢?你应该感谢你的父亲,他把你保护得非常好。”
女孩的眼睛轻轻眨着,脸色还不是完全的苍白。
“但是后来......我们还是把你找到了,先Maria一步。话说过来,如果你的父亲同意请求他们的庇护,也不至于发生这样的事。你当时的的确确是死去了——至少也是半死不活。”男人停顿下来,用不知是怜悯还是同情的眼神看着她,“需要我先帮你解开吗?你可以揉揉刚才比较疼的地方。”
雪白床单上的少女轻轻点头。
第一阶段的“测试”算是大功告成了。她不算是合格的实验体,她对疼痛尚有哭喊和挣扎的本能,真正的实验体早就习以为常了。得到了解放的不完全的实验体,将手脚平摊起放开在床上,这是让人最大限度放松的姿势。属下有些急切地看过来,黑衣男人却一脸安然。
“你是不会趁这个机会攻击我的,你还没有恢复对吧?”
事实上,在那个幽暗的房间里,他就明显觉出对方的疲惫,好像在某处过剩地使用了自己的能力。他回想起接驳时被黑衣人包围的少女,全身脱力般地耷拉着。
“我们还是接着讲刚才的事吧。你死了,研究员们吓了一跳——你真应该看看某人的表情,好像他自己死了女儿似的。总之我们把你扔出去了。接下来......接下来就没你什么事了。至于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我不知道,你自己恐怕也不太清楚了吧?”
“我忘了,那时候我还小呢。”女孩极快地回答。
真的是未成年人,非常不擅长撒谎。邢德生划过脑海中对于她和某人牵强附会的对比。
“我的能力正好是有关记忆的......要不要我帮你想起来?”他朝着床上小小的身影靠近。
墙上小小的影子瞬间缩成一团。
他当然也在说谎。他的能力并不能选择播放记忆的内容,遥控器是掌握在潜意识手中的,况且,他也无从知晓对方的眼前正播放着怎样的景象——如果兼有视觉共享一类,事情会变得方便不少吧?
但这个反应,足够了。她并没有忘记,尽管发生这一切的时候她还不能记事。
“开玩笑的,你不愿意想起来那就算了。”
然而对方只是摇摇头。“我爸爸在外面。”她轻轻开口。
“什么?”他看着面前脸色阴沉的男人,男人拖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的口中无用地骂骂咧咧。
“放开我的女儿。都是当父亲的人,我用他和你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