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你不是出去玩么，半路上跳车了？”对方没有理她。

“切，你跟我赌气我还跟你赌气呢！看谁犟的过谁！”她朝着对方的背影不服输地高喊。

林笙不是没听见，而是觉得没必要搭理。这个世界上的人太多了，她突然想到这一点，她不可能反抗每一场不公平的审判。地狱燃起了黑色火焰，将通往天堂的阶梯烧得滚烫，她踏上去。

荆棘缠绕着高塔，将被幽禁的少女与世隔绝。她并不是佩剑的骑士，不能将那吃人的魔藤斩断。

那么，便走到塔里去，看看里面究竟是怎样一番景象吧。她盯着面前的小窗，旁边的信箱是空的，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对他们寄去希望。

“我错了。”她朝着里面不知道是什么的喊话。

不大的声音，却似乎引来了围观的目光。

“我承认之前太年轻了，所以对于我们的正确性，竟然产生了质疑。”

对方没有打断她的陈述。

“现在，是我忏悔的时刻了。”

她用着他们或许喜欢的语气斟酌着词句。

然后，她等来了第一个回应：“我们如何信你？”

“因为我只有你们。”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小窗。

“你不是个爱妥协的人。”毫无波澜的语气表达着不信任。

“但我会妥协于‘正确’。它是我唯一的原则。”

她在对方沉默的空隙趁热打铁：“你们不需要绝对的信仰，只需要把人们留在这里，告诉他们这是唯一的终点，他们就会心甘情愿地为你们效力。这就是‘持贯性’的妙用。”

那扇窗的灯光暗淡下去。

她仍一动不动地站在窗前。

似乎有某种无形的光线沐浴着她的全身，让她感受到脱胎换骨般的畅快。就是这样，把我彻底绑架进你们的世界吧，我以极致偏颇的态度推断你们有罪，现在，作为对叛逃的恐惧的反面，向我敞开你们的罪恶吧。

这才是她所追求的，记下罪证然后审判，将那支箭射出，穿破铡刀和牢笼，释放出所有无辜的囚徒。或许那也是一块回力镖，但当箭头转而刺破自己的胸膛时，她的嘴角会有殉道者的微笑吧？

高高扬起骄傲的头，少女踏上为自己准备的台阶。

黑压压的人群在议论，她顾不得这许多。她的心里，只剩下了遥遥彼端的“正确”，以及不知在哪一片黑暗徘徊的洁白灵魂。她在一片混沌的水域中，驾上了一叶扁舟，前来引渡过往的旅人。

当然她更不会在意，那双惊讶愤恨到恨不得把她撕裂的棕褐色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