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说(2 / 2)

“你应该不会妨碍我吧?”她的背影消失后,人事也站起身,“你不是个记仇的人。”

后勤还是没说话。

林笙一路跟在姜弋的背后,对方的低气压让她意识到自己闯了祸。“激进者嘲笑着愚昧,而他们只是在生活。”她咀嚼着作家的文字。

我算什么呢?见不到那人的面,她只有悄声问自己。一定要在全身都腐烂以后,才惊觉蜜糖是捕蝇草的餐刃吗?那时候还有欢笑的能力吗?

她走进了门,柳如慧已经醒来了。

“姜弋......”她终于还是轻声叫住了她。

“你先什么都别说。”姜弋的嗓音掺着泪水的喑哑,“这里只有一个人不会说谎——小颜,你回答我的问题,要说实话......”她深吸一口气,不住地喘息早已让她到了界限,“哪......哪怕我拿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也要说实话.....”

“我为什么不说实话?”颜小溪不明就里地看着她。

“知道了......诚实的好孩子。”姜弋笑了,这一次,是苦笑。

“现在好热的,大家去我店里坐坐吗?”柳如慧指向门口,摆出一副期待的姿态。

“我不热。”姜弋没有看她。林笙犹豫了一会,牵着柳如慧的手到自己身边坐下。

“是我的问题——是我的话把她刺激成这样的。”她感受着对方的指尖游走,在掌心带来温暖。

两人共同看向阳光洒进的地方,女孩的半张脸被照得眩目。

“我在很严肃地问你。”姜弋再次郑重其事地念了一遍开场白,然后深呼吸,再深呼吸,直到那句问话被她全数吐出——

“持贯性,是什么?”

“波动的三特性之一,定义描述为:长期浸润在高强度波动中的对象,在不主动释放波动时,也会在自身周围散发波动。”

颜小溪的声音不大,而且没什么气势,仅是淡然地书本的释义背诵。姜弋看起来也不像受到了晴天霹雳,她只是沉默,而后恍然大悟似的开口。

“什么都解释通了......好像考试一样,一道题死活做不出来,给点提示就对了......真的......真的太像了......”她看向欲言又止的林笙,“这么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啊。”

对方的道歉被她应接不暇的话语打断:“你最没资格安慰我......不要以为你是圣人,你什么都不是,你就是个东一榔头西一棒的伪君子,和Maria简直亲如一家.......”泪水还是大滴大滴地洒了出来,她胡乱抹了一把,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门被摔上的刹那,震动声让窗框都打着寒战。

“你为什么要告诉她呢?”掌心的温柔慢慢被抽离。

“她有知道真相的权利。”自己用了多少次这样的理由?

“可是她也有不知道的权利。”柳如慧擡起头来直视她。

林笙端坐身子清了清嗓子:“隐瞒就是剥夺了她的知情权——至少她知道以后,可以选择应对方法——包括忘掉它。”

“忘记一件事没有那么容易的......”柳如慧垂下眼,对着身下的一片阴翳,“如果什么不开心的事都是想忘就忘,那我们就是生活在乌托邦了。”

琥珀色的双瞳头一回褪去了蜜糖的甜,展示出苦口良药般的涩味。林笙因这一席话沉默许久,最后下定决心般站起身来。

“不用去了。”柳如慧拉住她,“小颜已经跟着她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