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说鸿门宴了,我傻呀我跟着去?”许是想表明宅家的坚决,姜弋顺势一瘫倒在椅子上,“你也别想打小颜和柳如慧的注意,我们今天下午要去逛花店——柳如慧非要给屋里摆上花,算了,就当照顾小孩子,添几朵花就能‘温馨’的说法,也只有她这样的未成年人会相信了。“
“几位买花吗?这里新进了各种鲜花,有玫瑰、月季、康乃馨......几位想要什么呢?”
“玫瑰就免了吧,我们又没人恋爱。”姜弋快速否决了售货员的提案,“还有康乃馨也别给我们看,母亲节早就过了。明年那个还早得很哪。”
她回头例行公事地对颜小溪说明:“母亲节是纪念母亲的节日......等等你那是什么眼神?”
颜小溪似乎对母亲这个词语颇有兴味,一双浑圆的眼直勾勾盯着姜弋,瞳眸的诡异色彩让售货员不禁侧目。
“看什么看什么,不知道母亲很奇怪吗?”明显异样的眼神让姜弋大为光火,“孤儿就不知道母亲——不是我不是骂你是孤儿......”
“我知道‘母亲’的定义。”
姜弋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啊?”
“但没有见过实体。‘母亲’的纪念日,是为了纪念生命的繁衍吗?”
“各种原因都有吧......”姜弋有点疲倦,这很奇怪,她明明是刚刚睡足了起来的。“没有见过”几个字,被平缓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念出,在她的脑中挥之不去。
“阿姨,我怎么没看到有金合欢?”
柳如慧从各方面看都不愧于未成年的身份。她的脸颊是红润的,脸型被人冠以“婴儿肥”的爱称;她的杏眼永远焕发着光芒,就如琥珀那样流光溢彩;她的声音也一样,像春日丛林的山雀,唱着不知疲倦的歌。
这样的声音传到售货员耳中,她自然能忘记之前的小小不快,重新拾掇起职业的微笑:“花期过了,金合欢也就慢慢下市了。”
“这样啊......”
琥珀罕见地暗淡了两秒。
“那我明年再来看,谢谢你们,再见!”连恢复元气的速度都像个标准的少女。
“只是这种花有什么特别的?特别好看?”姜弋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特别好看!金灿灿毛绒绒的!”柳如慧说着眯眼笑了起来——姜弋真想告诉她,她现在看上去就像一个毛绒玩具。
“毛绒玩具”突然不再说下去了,她蹑手蹑脚,像一个正在玩捉迷藏的孩子,朝着花店所在的小巷口走去——
然后满载失望地停下来。
“我刚刚看见我们副社长了。”柳如慧对跟上来的姜弋解释道,“但是我叫他他没听到,大概是忙吧。”
她向那人背影的方向望了一眼。C城的道路四通八达,大多向中央会聚。
“大概吧。”姜弋随口附和了一声,她不想打击对方对于友情的自信,“小颜呢?”
回过头的一瞬间,姜弋觉得晴天霹雳也不能形容自己的震撼了。
“她居然也在看花?”
谁也说不清楚这些蓝紫色的花朵是怎么绊住颜小溪的脚步的,总之,售货员捕捉到了也许是一丝的兴趣,便使出浑身解数留住这个潜在客户,“鸢尾花也到下市的时候了,这几朵是最后的库存——妹妹你买一朵吧,鸢尾花那么漂亮,寓意又好,花语是‘自由’,很适合你们这些年轻人的......”
“自由?”
喋喋不休的售货员没有看见,她的顾客一瞬的失神。
夕阳终于将染料涂满了天空。这是一个平静的傍晚,像交响乐的休止符——至少在这一刻,它是安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