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67章
◎欲情故纵◎
“我喜欢静安,不是一天两天了。”赵嘉树直言不讳,迎着沈烈的目光,很难说没有挑衅的意思,“我一直以为沈总是那种利落性格,至少不会对前女友死缠烂打。”
“你对我很了解?”
“听过一点吧。”
沈烈垂眼,所有的情绪都化作唇畔的轻笑,骨子里透出来的轻视,甚至是轻蔑,好像眼前人只是无关轻重:“也是凑巧,我也听过你,静安说有位很照顾她的前辈,我还没有当面谢过你,谢谢你,待她这样好。”
“?”
陈静安有些错愕。
这段聊天的信息量有点太大,她还没反应过来,再说,她什么时候跟他提过赵嘉树的事?
赵嘉树神色一变:“我用不着沈总感谢,我喜欢静安,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那你可能要排队。”沈烈淡淡道。
是他先来的。
也是他先开始追的。
赵嘉树不以为意笑道:“我来之前就做好准备,追求静安的人那么多。”
“有多少?”
“比你想的还要多。”
陈静安:“……”
起初还担心沈烈会做点什么,他那样的性格,做什么出格的事都不意外,但现在,她只觉得对话莫名开始有些幼稚。
沈烈轻擡眼皮:“那你可以跟他们说,用不着麻烦了。”
有他在,就没他们什么事。
“沈先生就这么自信。”
“是事实。”
赵嘉树清楚自己从许多方便都比不过沈烈,他想过送花的人不免有优秀者,他心慌意乱失了分寸,担心再不说出口就再没机会说出口,所以才会选择在今天说出来,只是他没想到,送花的是沈烈。
从任何世俗意义上来讲,他的确没有胜算。
但都到这一步,该说的总还是要说。
赵嘉树看向陈静安,挤出笑来:“你……已经想好了吗?”
“静安,你不用觉得负担,我就是想告诉你,我挺喜欢你的,真的,好几次想跟你讲,又怕朋友都没得做。”
陈静安眸光清亮,细微的咬唇动作,到最后也只能说句抱歉。
两个字,赵嘉树便已明白。
“没关系,你怎么选我都尊重你,你也不要有心里压力,以后再见面,我还是你前辈。”赵嘉树耸耸肩,笑容发苦,“总不能女朋友没有,又失去一个朋友这么惨吧。”
“不会的,赵老师。”
“行,说完了,舒服了。”赵嘉树呼出口气,坦坦荡荡的,跟陈静安说再见,背着包大步离开。
沈烈显得很平静。
很反常。
很不像他。
“你在想什么?”陈静安忍不住问。
沈烈看她,过来,从善如流地握住她的手,冰冰凉凉的,握进手心,才道:“在想这位赵先生虽然其他平平,但也不是一无是处。”
听他夸人,陈静安才觉得奇怪。
迎着她的目光,沈烈说完后半句:“也就眼光不错。”
早就跟他妈妈在国外生活吗?”
轻柔声线,闲闲地语气,像随口问起。
纪弘却猛地偏过头,惊诧地仿佛在确认后座是不是只有她,对上秋水明亮眼眸,脸色微窘:“是,应该在沈总七岁时过去的,一直到高中回来。”
“他跟他妈妈感情很好?”
“……应该可以这么说。”
“他爸爸呢?”
“沈董?”纪弘面色为难,“沈总跟沈董不常见面。”
陈静安问了几个关于沈烈在校时的问题,纪弘有些知道,有些也不知情,他知道的是沈烈很早便入学,中间跳级,毕业时刚成年,他前面的人生都在为入主沈家做准备,人生轨迹没有半点偏差。
从个人角度来看,纪弘很佩服沈烈,不仅仅是因为所处位置,而是打心底里认同,为沈烈工作,他心甘情愿。
陈静安一只安静听着,过会又问回关于沈烈母亲的问题:“沈烈的妈妈现在,还在国外吗?”
“嗯。”
“沈总有时间会过去。”
陈静安语气平直问:“我跟沈烈妈妈像吗?”
纪弘这次偏头的幅度更大,去看陈静安此刻神情,只看到分明的眼眸,眼睫轻眨,他知道这句话背后的含义,惊愕解释:“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沈总他,沈总不是这种人。而且你跟沈总母亲的确不像。”
一点也不。
纪弘见过沈夫人,很难用一个字准确形容出来,松弛随性到极致,高挑身材,高跟鞋,长卷发,托腮时微微一笑,既明艳又慵懒,从骨子里散发的摇曳风情。
她一生只想让自己过得快活顺遂,最不自由的,大概便是被迫联姻结婚。但这场婚姻也不是没有半点好处,给了她这辈子花不完的钱,足够支撑她烧钱般的生活方式。
陈静安没再多说什么。
纪弘不知道陈静安怎么会主动问起老板的事,车到学校才忍不住多问一句,陈静安下车,回过头微微一笑:“只是认为你上次说得很对,既然已经在一起,应该多了解一些。”
真的吗?
纪弘不能确信。
然而陈静安已经回过头,继续往前走,背影纤细单薄,皮肤白到透亮,分明是弱不经风的样子。
—
演出在别的城市,她会随学姐钟欣提起一天搭乘航班飞过去。沈烈因为工作原因去不了,陈静安显得很平静,说没关系,以后演出还有很多,又托着腮笑:“而且你已经听过许多次,也该腻的。”
她来浅湾的次数变多,大多数时间在练习,沈烈在书房里处理工作,难免也会听到。
一遍遍听,都会吟唱调子。
腻吗?
至少他中途从书房起身,路过琴房,门开着,陈静安依然在弹着琵琶,素色的旗袍掐出玲珑有致的身段,纤纤十指弹挑吟揉,说不出的飘逸灵动,面前摆着乐谱上,有她批注痕迹,字迹如人,秀气漂亮。
沈烈依着门看许久。
一曲完,陈静安才察觉到他的存在,四目相对,她问他要不要试试?
“试什么?”
“琵琶。”
沈烈笑:“你觉得我适合吗?”
“你手指修长,挺适合的。”说这话时陈静安神情认真,并无作假的意思,她问:“试试看,我教你?”
沈烈套着居家服,宽阔肩膀依旧将衣服撑得有型,他环抱着手臂,眼里有伶仃笑意。
也过了几秒,他走过来,挺大的个头杵在她面前,问:“怎么弹?”
陈静安让开琴凳,拉着他坐下,又将琵琶递给他,从最基本的姿势开始教,手怎么握住,教左右手指法,她低头检查是否是对的,柔顺长发跟着扑簌落下,滑过手臂,落在手背,刺挠的痒意。
沈烈擡头,见少女神情认真,抿着唇,小老师的样子很足。
“专心一点。”陈静安握住他的手腕,调整到对的位置,温润的奇异触感,她耐心教的是入门简单的调子,缓慢拨动几根弦就好,一小段,并不长。
她先示范一遍,十指灵活。
“记住了吗?”
沈烈松散笑笑,记住不难,几根弦的排列组合,难的是指法与节拍,他并没学过乐器,也不懂乐理,尝试着拨动琴弦,弦音靡靡,也被他弹出生硬感。
陈静安只好纠正着他的动作,握着他的指头,放在该在的位置,她靠得更近,目光都在琴弦上。
但气息近在咫尺。
这次更糟糕,连排列组合都忘记。沈烈也不觉得丢人,坦坦荡荡接受自己的失败,想来他在这件事上并无天赋。
陈静安问:“再来一遍吗?”
四目相对,让人想起下雨天里泛起的水汽,潮湿淅沥,腰被滚烫掌心掌住,她被烫得瑟缩一下,热源渗透进衣料,从皮肤揉进骨血,沈烈探身吻来,肩颈线条绷直,突出的喉结重重滚动。
并未吻到,胸膛被抵住,细白几根指头,其实并没有多少抵抗力,算不上阻碍,陈静安敛着长睫,低声询问:“等等……能不能轻一点?”
声音轻的像羽毛,轻扫过来,撩拨人心。
他妈的不如杀了他。
心里忽然冒出句脏话,连沈烈都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像犯烟瘾一样,渴得要命。
水就在眼前,却不能喝。
沈烈眸底熠亮,毫不掩饰的渴求,咬着后槽牙,却又有些玩味的笑问:“怎么轻?”
陈静安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狂跳,她多年来践行的礼义廉耻要在现在荡然无存,手掌心传来他胸腔跳动频率,近乎狂热躁乱,又被他硬生生克制在这副皮囊下。她感觉眼前是只兽,野性暴虐,稍有不慎,就会冲上来将她吞噬个干净,她强装着镇定,抚上他的脸,闭眼俯身,很轻的吻上去。
嘴唇碰过嘴唇,蜻蜓点水。
血液在起身那刻倒流,呼吸放慢,她回到位置,唇仍在颤:“像这样。”
陈静安也不确定会不会有用,她总捉摸不透沈烈,她只能试探,试探他的忍耐度在哪。
沈烈黑眸紧盯着她,像看着猎物。
就这样怎么够?他手掌几乎无意识在收紧,想要将她揉碎在手心,他没必要忍耐,想要便要,他什么时候迟疑过,但对上那双漂亮眼睛,他并没有遵循本能的去动作,他们刚说好要正常恋爱,要给她时间,要慢一些,这几天她不再排斥他,她甚至主动吻了他……
他觉得这感觉不坏,暂时并不想打破这种平衡。
但瘾依旧在,他缓解不了。
喉结重重滚过,他学不来陈静安的接吻方式,到嘴边的肉,怎么容忍不卷入腹中,他只好将人捞到怀里,拇指指腹碾上她的唇,从左到右擦过,直至唇瓣殷血般泛红,好像这样,渴症才能有所缓解,他收回手。
喉咙里忽然溢出声哑笑,沈烈扯唇:“陈静安,你厉害。”
腰上的手掌也并未放开,陈静安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唇上滚烫,像是烧起来。
似乎有用?
至少,恶犬没咬人。
作者有话说:
静安宝贝:好险,今天差点被咬了
是有点短小hh,明天再整点长的,还有我真的太喜欢催更了,又人催我就有动力,大概欠抽?
所以不用客气,大力催催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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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孝诚气笑:“看来我的话也不中用了。”
“二叔哪里的话。”沈烈淡淡道,“我知道了。”
“好,你上次说的那副字我已经叫人裱好,看时间也应该送过来,”沈孝诚道。等了片刻,纪弘敲门,的确有人送来牌匾,“适宜”两字飘逸潇洒,询问沈烈放哪里。
“我看挂进门位置上方,你平日里擡头就能看见最好,免得你哪天又给忘了。”
沈烈擡手示意,纪弘明白,指挥人动手,将牌匾挂上,不偏不倚。
沈孝诚继续道:“看你如今这架势,不会过段时间就要跟带着人见我,说要结婚之类的蠢话吧?”
“不会。”
沈烈回答的很快,“我不会。”
喜欢而已,什么时候无趣了,没了新鲜感,自然就该结束了。
电话挂断,沈烈回想这段时间的确有些过度,他有意想要冷一冷,近段时间都不没回过浅湾。
纪弘有来问过要不要联系陈静安,他只说不用。
陈静安那边也没主动问过,一次也没有。
纪弘隐约感觉到两个人之间出问题,但具体是什么他也不清楚,只是感觉到气压连续走低,有意想要从中缓和。
直到导演那边发来粗剪,他问沈烈要不要看看,提些意见。
“这点小事也需要让我来?”沈烈擡眼间,目光冰冷。
纪弘以为自己说错话,立刻道歉便要推门出去,刚握住门柄又听身后出声。
“等等。”
“既然花了钱,也该知道是什么个东西。”
纪弘松口气,转身回来。
因为只是粗剪,时长五分多钟,但的确是花了钱的,从视频水准就能看出来,乐音前奏响起,十几秒后,一个绰约身影出来。
陈静安着汉服曲裾,白衣红边,妆容清丽脱尘,一眉一眼尽显含蓄古韵,扮相即为出尘,她手持琵琶半遮着面,琵琶声缠绵悲怆,她低眉垂眼,面容哀婉,她手持琵琶起舞,轻盈如飞,过分惊艳。
哀婉又不止于此,虞姬也绝不是柔弱不能自理的美人,琴音转为悲壮,她面容神色坚定,不是悲天悯人般自叹,她放下琵琶,手持泛着冷光长剑,自刎时淡淡一笑作别,毅然决然赴死。
……
沈烈眸光闪动,淡淡道:“凑合。”
纪弘抿唇,并未拆穿他几乎眼不眨地看完整段视频,说自己会跟导演交涉,说完便要走。
“她最近做了什么?”依然是淡淡的语气。
“嗯?”纪弘一时没反应过来,两秒后赶紧将陈静安这段时间的行程报备一遍,除了拍摄都在学校或者学校附近,跟朋友在一块,每天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
“就这样?”
“嗯。”
“陈小姐应当在等您联系。”
沈烈哦了声,问:“她联系过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