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伤
“平南!”
“夫人!”
耳边炸开无数惊慌,临柏却无暇分辨都是谁的声音。他眼中只有大驸马那张惊恐又慌乱,还夹杂着些许愧疚的复杂神色的脸。
疼痛在剑尖从身体抽离那一刻翻涌而来,他的身体猛地一颤,险些跌摔在地。可赵予墨教他男儿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能膝盖发软,或跪或倒。临柏便按着胸口的伤,强撑着站立。
距离最近的皇后吓得花容失色,连忙上来搀扶临柏。
“唤太医!叫太医到这儿来!快!”她慌得声音都凌厉了许多,也怕大驸马又趁势袭击,赶忙扶着临柏向后退,退到侍卫的包围圈中才肯放心。
临柏受过许多苦,但到底还是细皮嫩肉,没遭过这样的大罪。捂着肩口的手指缝隙中流淌出许多灼热的液体,他嗅到气味浓厚的铁锈气味,一时也慌了神。
尤其在听到皇后大唤御医来时,他更是惊慌。
不,不要唤御医!
临柏用沾满了血的手握住皇后,他死命摇着头。鬓边步摇晃动,好几次撞到了脸颊上,他急得都快落出泪,就差开口说话了。皇后只觉得可怜,无比心疼这位漂亮的小公主,含着泪抚摸他的背部安抚道:“不怕,不怕,御医很快就到。”
临柏更害怕了!
他当即挣扎起来,从皇后怀中挣脱,踉跄着要离开大殿。可他实在太疼了,又因失血过多,使不上力气,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就摔到了哪个侍卫的怀里。
好在皇后及时搀扶住他。
可经过这一番逞强,临柏胸口溢出的鲜血越发汹涌,转眼便染红了整块肩头,叫洁白的兔毛染上不少血色。
少年脸色变得苍白,嘴唇也失了不少血色,但他还是在挣扎。最后一次努力地站起身,临柏竭尽全力推开面前的禁卫军,就在他要跑下殿阶之时,却不经意将那个与赵予墨有五六分相似的头颅后影纳入眼中。
他呼吸一窒,全身发寒,终是摔坐在原地,失去了意识。
*
不知睡了多久,临柏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漆黑无比。
仿若被困在了一场浑浊的梦里,全身被泥污包裹着,混沌难分。
他努力挣扎许久,可换来的却是更多的下坠感,以及让人仓惶的无助。
还很痛。
也幸好很痛,将临柏从混沌中拔出。
他粗喘着气睁开眼,好像被自己呛着了,好一阵猛咳。不小心牵动肩头的伤口,临柏一边咳一边捂着伤口侧翻身,整个人蜷成了一团。
毫无意外地崩开了伤,临柏手心一片湿泞。
又咳了一阵,好不容易平息下来,虚弱的少年在被子里蜷缩了好会儿才回神。疼痛将他折磨得意识混沌,却又能让他保持着一定的清醒。他睁着迷离的双眼分了一会儿神,记忆终于复苏。
他慌乱地低头查看自己的衣物,借着榻帐中并不明亮的光,临柏愕然发现他身上只剩下一条里衣,肩头的伤口也被清理和包扎过。
清楚意识到这点的临柏如坠冰窟。
单薄的身体微微发着颤,他下意识抱紧双臂。而后,临柏打量起周围,这才发现他所在的地方十分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