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无可能。
见临柏不出声,她又缓声道:“且你以为,我当真没有想一点办法吗?我一介女子无权无势,嫁得夫婿还是个没有根基的当朝驸马,拿什么将你接出皇宫。”
“我能想到的唯一法子,便是培育一个可以信赖的亲信,让他入朝为官。然后,等你成年了,再牵线搭桥,让他娶你过门。”
没想到会被赵予墨截胡是吧。
临柏垂下眸,方才紧绷的心思因想到他的镇北侯而有所松缓。他侧眸去,见长公主神色稍有些黯然。
似乎这位长姐自觉有愧疚,对不起临柏,此刻正强撑着身体,作出一副无事的模样。
然而临柏却只是看,神色淡然:“然后呢?你还要说什么?”
长公主临玥顿了顿,与他对上视线。
后者叹了口气,给自己斟起茶来:“冷宫照拂,我信。为我谋划着出宫,我也信。但宁安宫大开,我与赵予墨初见,到他请旨上阵,求娶我为妻的这段时日里。你在哪儿?”
“他征战归来前,你又做了什么?是否有想过办法救我于苦海。又曾担忧过万一我的秘密被泄露,是否会遭遇不测?”
“想来是没有的。”这一回,轻吹茶汤的人换成了临柏。
他眼帘微垂,发上簪的一支清丽的月牙簪倒映着烛光,与他那一身碧水天颜色的纱衫相辅相成。
少年终长成,处事不惊,超脱淡然。
“我倒也不是要指责你什么。”临柏真心实意道,“毕竟你同我,除了身上流着的那点儿血脉,实在扯不上什么关系。而你应下的许诺,那是给活人听的,死人不作数。”
如果不是出门游历瞧得多了,临柏可能真会被她唬骗,信了她的鬼话。如果她是真心想救他,那早该付出实践,而不是等他和赵予墨的婚事木已成舟,在赵予墨的帮助之下,了解到当年真相的冰山一角,才最终寻到临玥这儿来。
若她真有心,早在赵予墨求亲时,她就该动手。
她藏得那样深,仿佛诸事都与她毫无关系。
无论她是怕会引火烧身,还是另有打算,对临柏来说,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话音未落,方才还眼含哀戚的常宁长公主缓缓擡眸,眼中已经变了一番神色。她似笑非笑,终于正眼看向临柏。
“你没我想的那般愚笨。”
似乎在这一刻,临柏也终于清晰见到了这位如画幅细墨临摹描绘的温婉长姐的真实面容。
她始终隐藏在烛光之下,帘幕之后,若不是听赵予墨说她手中捏着的权势,临柏恐怕也很难会将心力集中在她身上。
四目相视,临玥的视线在他身上流转,似乎也在仔细地打量着他。
好半晌,红唇启,临玥道:“你可曾有想过。先皇后为何会那般惶恐,以至于剑走偏锋,非要将你扮做女子,还不许你说话出声。”
“又曾想过,先帝,我们的父皇,为何性情大变,非要将元氏一族赶尽杀绝。”
她眸光微黯,竟透出隐隐锐气,同一把出鞘的宝剑神同。
“其中详细,与先皇后辞世的原由一致,同一封太上皇留下的密诏有关。”
“与你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