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
最吃惊的当属赵予墨。
临柏的每一句话都仿佛是在刨白,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尤其是在明确二人都是男子,相悖于世俗之见,却也不曾有过一分避讳。
……先前的他可是连自己是男儿这件事都避不敢提。
听起来有些蓄意报复的味道,仿佛临柏是故意刺激着花信,刻意要逆着对方所求行事。
但赵予墨了解临柏,知晓少年心中没有那么浓烈的恨意,他说这些话纯粹是不满与他最亲近的赵予墨被误解成别的身份,还得被曾经欺骗过他的人划分出去。
对临柏来说,他有必要说清楚谁才是值得信任的,而谁才是那个被划分出去的人。
花信似乎‘从未‘想过自己与小公子会生分到如此地步,可她心里却也清楚原因始末。她流下泪,声音微颤:“奴婢……当年是奉姑娘之命,不得不……”
“拿走珠饰是娘的命令和安排,让你靠近,再悄无声息地遗弃我,也是娘亲的安排吗?”
花信喉间微哽。
听到这儿,赵予墨心里大概可有了成型的猜测。
怨大概还是有的。
其实临柏并不在意她拿走了母亲遗物这些事,即便花信的的确确是奉先皇后之命行事,但她完全可以用另一个方法处理。
无法告知真相,那留一根发簪,一句能叫临柏依凭的信念也好,而不是忽然消失无踪。
天知道当孩童临柏能不能承受的第二次的遗弃。
还是被除母亲以外的人背叛。
花信担心他年龄尚小,怕计划败露,所以不曾告知计划。却没有想过他那么小,一个人在宫里要怎么生存。
她口中那人又究竟值不值得信赖。
况且她说奉命,实际也只是她的一面之词。临柏已经下意识地不敢去相信她了。
老泪纵横。
花信望着临柏,慢慢在他面前屈膝跪下。后者眼帘微垂,终究把她拦了下来。
“我不是来问责的,也不要你的道歉。我只是想知道母亲当年为何而死。”
赵予墨:“……”
看吧,还是太单纯。
他想知道的可不只是这个,还有先皇后被囚禁的原因,临柏为什么要男扮女装,装哑巴这么多年。
花信坐在榻边默默地抹了抹泪。
她浑浊的眼瞳里倒映着临柏那张与姑娘有三四分相似的脸,又看了看赵予墨,才缓声叹息。
“您与姑娘…都是同一个性子。”
“姑娘与陛下临褶乃青梅竹马,从小便定下了婚约。先帝垂暮,皇子为权相争,元家为辅助陛下,四处征战,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后陛下登基,便册封姑娘为皇后。”
“元家战功赫赫,势力与日俱增,陛下颇为忌惮,在朝中与元家的战臣们时有冲突。老爷和少爷们在沙场征战多年,脾气就同倔驴似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偶有几次出言不逊,惹得陛下龙颜大怒,当朝下令降职远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