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零一
“哟!头儿,你怎么又出来了?”张罗着喝酒吃肉的弟兄对又出现在前厅的张明挤眉弄眼,“是来给嫂子拿肉的?”
“我就说嘛,不能太苛待人家。洞房可是要花力气的,你给嫂子拿只烤鸡上去,俩人一块儿慢慢吃,多有情趣啊!”
“去你他娘的情趣。”张明嗤笑一声,把手里的草纸摔在那名神情猥琐的兄弟脸上。
后者看见是草纸,还以为上头带了点儿什么黄金,扯下纸一顿狂呸。
但看清上头有血淋淋的字,他就愣了神。
“这?什么意思这?”
黄纸红字,虽然不明白意思,但看着实在恐怖。
张明随手捞起一坛子酒往嘴里灌,他放下酒坛,抹了把嘴,道:“谁识字的,过来给老子念一遍。”
“哦我!”人群里立马窜出来个矮个子,“我读过一年私塾,会识点字。”
接过纸,他兴致勃勃地读了一遍,然后脸上的神情就和其他人一样,又是疑惑,又是惊喜。
兄弟们兴奋不减,纷纷擡头:“头儿,那家伙真不是嫂子啊?他,他真值这么多黄金?!”
张明拿眼白睨人:“那不然呢?老子没事逮个人回来伺候,他妈有病呢吧?”
说着,他动作忽然一顿,扬了扬下颚,示意矮子:“你把那个,赎金再念一遍。”
矮子以为他这是刺激大家伙,扯着纸兴奋大喊:“两千零一两!”
“咦?为什么是两千零一?”
“多出来这个一是有什么说头吗?头儿?”
神情有些古怪的张明没有回话,而是拍了拍桌子:“甭问。你,你,你们仨,一人一张纸,分别送到汴北,下城,还有两座山外的镇子里。”
汴北倒是好找,其他两处地方,仔细想了想少年描述过的男人的模样,直接了当说:“找两个麦色皮肤,身形高大,长得还行,看起来很能打的男人。实在不行就找车,车窗户绣着竹子花纹的马车,这俩搭配在一块,就想办法把信送到他们手里。”
“记住啊,别被逮住。”
说完这话,张明转身就走,没走出两步,他又折回来,端起一盘还没被兄弟们染指过的烤鸡离开。
“啪嗒”
摔在面前的烤鸡还冒着香气。临柏眼神茫然了一瞬,就听张明开口。
“吃吧。”张明冷着脸也不知道自己在生哪门子的气,“一两黄金的馒头附赠。”
待少年向他看来,他搓了搓牙,道:“叫你写你还真写,两千零一,你怎么不多写几两?你这三天只吃这一个馒头?!”
“……”
他就是嘴上这么一贱,没想到少年瞥了他一眼,还真打算提笔再写一封。
张明心里的闷火更大了。
他抽走草纸,又把烤鸡往临柏面前推了一下,说:“接下来的当老子请你。”
双手环胸,张明走去窗边往外看了一眼。再回头时,少年还是没有动静,
土匪头子顿时生出了股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怒意。
他立刻走上去,当着临柏的面拿过烤鸡丢出窗外,骂说:“爱吃不吃,当老子求你似的。”
临柏看他生气,又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心里十分茫然。
好半晌,他才开口:“我吃饱了。”
在气头上的张明一听到他说话,心里那股气莫名其妙就消散了不少。再仔细品一品话里的内容,他不知怎么的就心虚了起来。
有些后悔方才冲动了。
“你这是什么胃?”走到临柏面前坐下,张明揶揄他,“跟小鸡似的,一个馒头就饱了?呵,难怪你个头矮,又这么瘦,风一刮你估计得跟着飞。”
难怪他扛人的时候一点都不觉得吃力,这小子也太轻了点。
临柏:……
他可以吃一碗半的米饭,鸡不能吧?
临柏很想反驳,却又觉得和眼前人实在没有说话的必要,便又闷着声,端坐在椅子上。
张明自己坐得歪七扭八,看他身形板直,不由嘲笑:“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土匪头头手放在桌面上托着下颚,弯着腰,从下方看临柏。他故意挑起话头,等临柏看过来,便坏心眼地勾着唇角说:“像个要洞房的新娘子。”
临柏:“……”
真的不是很想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