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2 / 2)

又瞧着长子周志慕陷入混沌,他摸出又一枚暗器,借死角打掉血奴手中琉璃片后,仰首冷笑。

“你以为我会再上你一次当吗?”

从周志慕手上薅下长剑,没有外人目光束缚的周鸣盛身形一闪,立现在血奴面前。后者见他擡剑劈来,想也不想就将手中的周志林挡在身前。

从未得到过父亲怜悯的次子此时还抱着一丝幻想,期盼着父亲不忍心伤害自己,收回利剑。

……在长剑入肩,他被当成碍事的物件摔出几尺外之前,他都是这么想的。

没了人肉盾的血奴随即被一剑割开胸腔,鲜血喷薄。忍耐着剧痛,她翻身跃起,恰好又避过周鸣盛刺来的一剑。

尖锐的狂笑声同时从血奴口中爆出,她口吐鲜血,嘲弄般说道:“齐鸣盛!你果然同当年一般禽兽不如!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

血奴身影快如邪魅,很快便藏匿到了阴影深处。当周鸣盛追着血迹劈下剑时,她却已经消失在那,笑声荡在另一处阴影角落。

她高声大喊,仿佛要说给玉宝楼中所有被欲望驱使,还未清醒过来的人听一般:“也是,你这个禽兽不如的家伙,为入赘我家门,夺我周家炼宝秘方,连自己父母满门都能屠尽!更何况只是一个儿子!一个被你拿来当做弃子的儿子!”

“齐鸣盛!你当年将我囚在地牢,可有想过今日这番局面!”

周鸣盛捏着剑,脸色近似黑墨。他劈砍与追逐的速度明显加快,誓要将血奴战于剑下!他干脆听声辨位,配合着挥剑动作抛出暗器,血奴躲闪不及,一声闷哼之后,自阴影深处摔出。

她踉跄着要爬起身,身体被长剑贯穿,硬生生横钉在地。

血奴……周诗诗知道自己已是瓮中之鼈,再没法儿逃了。她笑着呕出一口鲜血,嘶吼般嘲弄齐鸣盛:“即便你得了炼宝秘方又如何。你今日杀我,就算……拿我的尸骨炼宝,又能……再炼几个,孤品?”

几声疲惫的狂笑,周诗诗咽下一口鲜血,满布血丝的浑浊眼球恨意几乎脱框而出。

“没有我周家的血脉,你什么都不是!”

齐鸣盛走到周诗诗身边,居高临下地瞧着如怪物一般容颜尽毁的青梅美妻,眼中没有一丝怜悯或动摇。任由周诗诗如何辱骂,他也始终保持漠然。

直到提及周家血脉。

齐鸣盛拔剑的手稍顿,他微微阖眸,在周诗诗身边蹲下了身。

“若不是你生幕儿时伤了身体,如今你还能是周夫人,尽享荣华富贵。”他叹息般说道,“可惜啊,你连幕儿成家都看不到,更看不到孙儿降世。”

“我倒忘记告诉你。”齐鸣盛唇角压出一抹令人心惊的笑,“我们的儿子已育下两女一子,周家血脉……断不会有枯竭那一日。”

周诗诗浑浊的眼瞳骤然缩紧,身体抖若筛糠,但很快,她又仰头笑了起来,这一回比任何时候都要猖狂。齐鸣盛眯了眯眼,手径直握上剑把,眸中杀意尽显。

寒冰利刃搅起血肉之声,齐鸣盛拔剑欲起,却听不远处忽起一声微弱的惊鸣。齐鸣盛心下一惊,猛然擡头。

才发现本该沉沦在欲望蛊惑当中的宾客,侍从不知何时清醒了过来,目光聚焦于此,脸上神色各异。

而距他不远处,缓缓传来长子含带着颤音的唤声。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