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柏以为他依旧是神智未清,又要将他死死禁锢。却没想到赵予墨只是一只手臂轻轻环来,另一只手擡起,慢慢抚去他眼角的水滴。
浅浅一吻,临柏终于看见了他所期待的,赵予墨眼里的光。
少年有一瞬怀疑,便试探性地开了口:“兄长…你…”
赵予墨抚了抚他的鬓角,神色柔和,声音低沉:“抱歉,倒叫你担心。”
得到回音,方才还努力镇定的少年心头猛然涌现惊惶与委屈等心绪。他垂着眸,努力将其压制,赶紧引向正题。
“血奴…”
他想说,这里确实藏着血奴,方才就是它袭击了你我。
赵予墨从他简短的两字中得知他所思,微微颔首,回道:“我知道。”
“琉璃,光…”
他想说,你方才失了神智,大致是与琉璃光有关,务必要小心。
赵予墨也悉数明了。
当下他首要做的,却是伸手抚去临柏发上的水珠,再将他的兜帽擡上,不再让他淋雨受冻。
紧接着,他看看四周,道:“血奴在哪?”
临柏则用手抓了一把沙子,演示地抛向身后。同时,他道一声:“眼睛。”
在这简短地解释下,赵予墨大致也猜全了事情经过。他再度颔首,用衣袖帮着临柏拂掉指节上的泥土砂石。
他眼瞳微转,思忖后,反问道:“琉璃光可是对你没作用?”
少年几连颔首。情况急迫,他不知如何概括被血奴三翻四次试探的事,只能给予赵予墨简单的回答。
后者心下了然,未曾过多追问。
他站起身,动作小心地将临柏也一块儿拉了起来,拍拍少年身上的灰,赵予墨动手从自己身上扯下一块衣角。
带着临柏走上台阶,他将布条抻展,蒙在双眼之上,反手便将匕首紧握。
“在这等我。”他对临柏嘱咐道,便抄着匕首缓步向前。
临柏眼看他步步前行,步伐稳定,如履平地,却将心高悬,忍不住胆惧。很快,他瞧见黑暗的一角闪出的琉璃彩光,他正欲张嘴提醒赵予墨,又恐扰了赵予墨的听知。
蒙眼这招果然有用,无论那琉璃彩光如何映照,赵予墨都没再受其影响。那血奴也不是傻子,见赵予墨蒙眼,便刻意偷摸着掰下一块墙沿废渣,抛向另一侧,试图干扰赵予墨的感官。
赵予墨脑袋的方向果然循着那个方向去,临柏心中一紧,急得差点跑过去。幸好他看见赵予墨手里的匕首与脑袋方向完全相反,就在临柏动了念头的这一瞬,那把匕首也被他抛了出去。
站得稍远些的临柏看见一团黑影从屋角倏然落下。紧接着,赵予墨身影跟着消失在黑暗之中。
几声闷响过后,临柏听到了东西拖拽在地的声响。他歪着头,小心翼翼往黑暗角落探寻视线,即见赵予墨的身影出现在月光之下。
随着他的身影逐渐清晰,在他手中被拽出来的血奴也明确地展露在了临柏面前。
走到距离临柏差不多几尺外,赵予墨停下脚步,问道:“还有一只?”
他记得临柏和孙昭都提过,当时一共跑了两只血奴。
这一头的临柏点了点头,又想到赵予墨眼睛蒙着听不到,便努力发声:“嗯。”
得了回应,赵予墨低下身,摸索着用衣布将已经昏迷过去的血奴四肢捆绑,才又转身走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