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处
一夜无梦,临柏这一晚睡得很香。
但临近快睁眼那会,脑子却不可遏制地活络起来,开始会想昨夜发生的种种。
仍保持着对三字经的惊叹。
临柏想起赵予墨依照经书内容,行进的种种行为,不知不觉,就抓紧了被子。
尽管,尽管因为赵予墨的身体或许紧实,犹如石头一般坚硬,临柏进而不得。
但…但赵予墨主动移动山谷,也叫临柏品尝到了经书之妙。更别提最后…赵予墨手分虎壑,让兔子一般的少年于沟口沉溺,哆哆嗦嗦倾流热泪的行为,带来的冲击。
临柏人都还没睡醒,耳朵和脸颊就都烧得通红。
昨天晚上也被惹出的泪,今天早上便迎来了报应。睁不大开眼的临柏吸了吸鼻子,一边努力擡眼皮,一边坐直身。
视线受阻又因没有完全睡醒,眸光迷离的临柏在床边摸了好一阵,发现床铺空空,赵予墨竟然不知去向。
不知为何失落的临柏垂着眸子,在原地静坐了好一会。他擡手抹了抹眼角,发现眼睛酸涩肿胀,好像有许多结块儿的晶石藏在眼缝里,一搓就落。
临柏不懂这是什么毛病,低着头搓了好一会,才终于搓开了一点眼,勉强看清。
虽说春已至,但天寒依旧,好在室内燃着无烟暖碳,临柏不至于被冻着。
他抱着被,用脸颊慢吞吞蹭了一会,眼角余光瞥见赵予墨枕头的位置静静躺着一张纸。
临柏侧首拾来,看清纸上所书,唇边挂着一抹笑。
【陛下传召,不得请辞。你且安心休息,切记准时用膳。】
见着不得请辞这四个字,临柏才想起来,赵予墨总是有事没事就请个大假,在家陪着他一块,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上朝了。
兴许今儿是收到了传召的指令,才不得不去。
仔细想想,这段时间的赵予墨过得应当也很不如意。若不陪他,难以安心,但若天天这么跟他在一块,少不了会被有心之人扣一个藐视皇威的帽子。
临柏微不可闻地叹出了口气,心想,他既然决定留下,今后便也要努力去面对这些恼人的事。
赵予墨为他考虑,他亦有此心,断不能拖了后腿才是。
起床洗漱,进屋帮忙梳妆的侍女见着临柏发肿的眼睛,直直吓了一大跳。
小玉赶忙吩咐身旁人:“快去取些干净的霜露,要冰凉的,雪水也成。”
回头看见临柏又想揉眼睛,她直接把人手按下,无奈道:“公主殿下,这眼睛可千万不能揉。”
苦口婆心劝了一阵,她终于等来干净的雪水,便用软巾蘸湿,拧干,一点一点敷在临柏眼周。
临柏乖乖任她摆布,等了好一会,感觉果然舒服了许多,眼睛的肿痛也逐渐消散了去。
小玉刚松口气,准备给公主殿下梳妆打扮,却见他忽然起身,走到书案边提笔写字。
以为公主好兴致,一大清早就想练字的小玉一开始还没觉出什么,直到临柏擡眼看她,她这才恍然,公主似乎有话要说。
有话要说?!
平南公主除了侯爷,几乎就没同其他人说过话!
受宠若惊的她连忙走过去,而后,发现惊早了。
【那日你可曾受伤?】
【对不住,是我连累了你。】
有种照顾了许久的怕生小兔儿终于,终于肯亲近她了的错觉。小玉又是欢喜,又是感动,甚至想将这纸珍藏起来,纪念公主同她的第一次说话。
浅浅舒出口气,小玉强压心中激动,缓声道:“公主殿下言重了。那日是小玉没能保护好公主,险些酿下大祸。公主殿下和侯爷非但不怪罪,还请了大夫细心照料,小玉至今都心有愧念。”
临柏虽不大能完全相信对方的真心相待,但有了赵予墨为例,他也愿意迈出这一步。
毕竟,今后他要在侯府生活,总不能像以前似的,时时事事都得劳烦赵予墨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