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知道，沈念也不愿意相信：“怎么不一样。”
沈玉咳嗽了两声，人看起来都要碎了。
沈念上前抱住他，压抑着不让哭声外溢。
沈玉看向陈妄：“你去看看沈清和吧，也陪他最后一程，我也有话跟小念说。”
等陈妄离开以后，沈玉才又说：“扶我去躺一会儿。”
沈念将沈玉扶到一旁的躺椅上，找了个毛毯给他盖上，沈玉拍了拍旁边的空位，沈念也躺了上去，她抱着沈玉的胳膊，将脸埋进他的身体还有躺椅的空隙。
她的哭声克制，可是却一声一声的敲在沈玉心上，沈玉没有什么力气，只能拍拍她：“让哥哥再好好看看你。”
沈念摇摇头：“哥哥不会死，我会治好你。”
“哥哥的心给了向之，解了血契，所以只有一个空壳了。小念，事情已成定局，你陪我聊聊天好吗？”
沈念呜咽着：“骗子，你明明答应过我永远不会死，你答应过要永远陪着我的。”
“是啊，哥哥失约了。”
陈妄走之后，沈玉也没有掩饰情绪，他声音也带着细碎的哽咽：“可是看着爱的人离开，太痛苦了，哥哥做不到。
小念，所以我想自私一次，把这个痛苦的事留给你来做。”
“我也做不到哥哥，我也没有办法接受你离开我。”
“你必须要做到，小念，好好的，替哥哥活着。”
“可你要我怎么释怀，怎么接受，为了保护我，你死在我面前。”
她早该察觉的，沈玉的那句，陪着哥哥不好吗，会成为她永远的遗憾。
而为了陈妄舍弃沈玉的每一个瞬间，都会成为沈念永远无法原谅自己的痛。
“你也保护了我。”
沈玉看着沈念，他知道沈念会懂：“所有的事都会过去的，把你交给陈妄，我很放心，我骗他，给他带了誓言咒，其实那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手环而已。还有沈氏的股份，我把我的那一份转给了你，向之的，转给了陈妄，你们两个啊，一个比一个傻，让你们签合同，一个两个都不看……
以后可不可以再这样了，以后开会，也不能在打瞌睡了知道吗？”
沈玉摘掉手上的赤戒，放到她手里心，他弯了弯唇角：“这个给陈妄，你看到赤戒，就当是我在陪着你。
还有向之……”
沈玉声音很轻，像是交代后事一般说个不停。
沈念轻摇了摇头，伸手抱住沈玉，阻止他说下去：“我不想听这些，哥哥一定会没事的。
我只要哥哥没事。”
“好，哥哥不说了。”
沈玉艰难的将沈念抱进怀里，视线却看向一边的床上，睫毛轻颤，泪就落了下来。
“你答应哥哥一件事好吗？”
沈念抽泣着：“什么？”
“等我……”
沈玉张了张嘴，还是说不出那个死字，他将沈念的头按进怀里，不让沈念看到他的窘态：“之后，去找梁震，让他…让他无论如何，守住向之。”
向之闭着眼，沉默的听着沈念和沈玉的对话，被子
他再也无法感知沈玉的痛。
从知道颁奖典礼之后，向之就知道这一天要来了，沈清和和杨今禾约定要看她站到领奖台上，这是他的愿望，如果让他如愿，不和他斗到底，就不是沈玉了。
那天，沈玉难得的报了一堆菜名，让向之做，他提要求，向之向来是开心的，他没有表现出一点异样，甚至没有察觉到他站在楼梯上，往下看的那一眼，啪嗒一声，书房落锁。
向之正在洗菜，心口突然传来剧痛。
像是被人拿着一把刀，狠狠的捅进了心脏，然后就是心被活生生挖出来的痛。
紧接着，浑身所有的血液倒灌，所有的血液离体，人只能感觉到冷，彻骨的冷，四肢百骸都像是被冰冻。
“阿聆。”
向之想去书房，一个没站稳，狠狠的栽倒在了地上。
好痛…
可他的人好好的，心也好好的。
向之从来没有那么狼狈，他踉跄着起身，连滚带爬的到了二楼，不要命的用身体去撞门，固执的用身体的疼，去抗衡另一种痛。
房间的隔音效果向来都是好的，饶是如此，他也能听到书房里沈玉痛到颤抖的声音。
“阿聆！”
他一声一声的喊着，剧痛让向之感觉到周围的一切都天旋地转！
他声嘶力竭：“秦聆，开门！”
最后，门还是被他撞开了，他整个人栽了进去，倒在他脚边，向之脸上青筋暴起，看着沈玉虚弱的不成样子，赶在沈玉倒地前，用尽全身力气接住了他。
“向之。”
沈玉一张脸上全是汗珠，可他还是笑着，邀功似的将一个血色的手环递到他面前：“我的心，给你。”
向之将沈玉整个揽进怀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巨大的恐惧笼罩住了他，怕他碎，怕他死。
看他不说话，沈玉拉过他的胳膊，将手环带到他的手上，手环是沈玉用自己的心和全身精血融合而成的，认主，自觉流入向之身体，最终，汇成一条细长的红线，渗进皮肤里。
沈玉手指摩挲了几下他的皮肤，眼泪蓄满眼眶，释怀的笑了：“向之，你自由了。”
“值得吗！”
“总有这么一天，我绝不让别人决定我的生死，更不会让沈清和如愿。”
“等着玉碎人亡，你折磨的不仅仅是沈清和，还有我们…”
心里痛的他几乎无法呼吸，想说的很多话也说不出口，满腔怒火，心痛，加上身体的疼痛让向之再也无法忍受，吐出一口血之后，倒在了沈玉怀里。
向之不知道沈玉这样，要花多大的力气才能他把拖到床上。
向之坐起身子，对上了沈玉的视线，他下床，走到沈玉身边，沈玉的眼神里有化不开的歉意。
向之弯腰，抱起了沈玉，细心的给他掖好被角：“报了那么多菜，还吃吗？”
沈玉侧头，垂眼，不让向之看到他失态：“吃。”
“那你等着，我很快。”
沈玉哽咽着嗯了声，向之起身的时候，突然被沈玉抓住了手腕：“你怪我吗？”
“怪。”
向之像看一个孩子，擡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可你是沈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