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云起之的疏导之力旧城区的混乱。……
云起之打开终端,搜寻去往旧城区的导航。
不算远。
地图提示，从他所在的地方乘坐公交车大概半个小时就能到。
虽说药店工作人员有提示过云起之，旧城区比较危险,但有需求的情况下就不得不去。
都说夜晚才是罪恶的摇篮,而现在还是白天，理论上危险系数并不会太高。
云起之评估了下自己的战力。
首先,他有个人终端,如果遭遇意外,可以寻求同一片地图的哨兵帮助，其次,如果真的发生危机，他手上有武器，哪怕他不敌，他还有异能。
除了短距离空间穿梭的异能外，还有控水异能。
小心一些，动作快一些,应该没问题。
云起之按照导航的指路，等待公交车用时两分钟。
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他顺利刷终端支付两块钱的车费。
去往旧城区的公交车里面人并不太多，他找了一个靠窗的空位坐下。
坐在云起之前方的是一位中年人,他带有恶意的目光频频朝着云起之看去。
看一眼。
再看一眼。
中年男人说道：“嘿,大美人，可以加一个好友吗？”
云起之无视对方。
中年男人又说道：“哦，您不要误会，我没别的什么意思，就是觉得您的外貌条件很好，想加个好友……”
云起之仍旧无视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看起来有些生气,他站起身，伸出手……
停住。
云起之拿出藏起来的金属枪，冰冷的枪口对准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瞳孔骤然收缩，脚步向后退，面上笑容虚假，他说道：“哦，误会误会，您是哨兵吗？您误会了，我并没有打算对您做什么。”短短一句话，他说得有点结巴。
云起之面上没有丝毫表情，手上的金属枪仍旧对准男人。
按照洛斯帝国的规则，普通人并没有持枪权利，而出自塔的哨兵则是拥有持枪权。
洛斯帝国的各大城镇持枪的哨兵、向导并不少见。
公交车恰在此时停下。
公交车外不明情况的人上车，中年男子顶着被金属枪对准的压力，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脸色涨红，以后退的方式小心翼翼地下车，拔腿狂奔。
公交车内一群人窃窃私语。
“他有枪。”
“他应该来自塔。”
“哦哦，确实听说过，塔内有那么一号人物，C级哨兵，被很多人称之为来自塔的公主。”
“公主？似乎是男性？”
“指的是性格像是公主吧？”顿了下，由衷感叹，“真是漂亮啊。”
“他要去哪里？”
“不知道。”
…………
……
云起之面无表情，双唇抿成一条直线，将手中的武器收回去。
公交车抵达名为加萨蓬的站点。
诸多人注视的目光下，云起之走下车。
车上有人说道：“他竟然是去旧城区？”
“这里很危险吧？”
“他是哨兵，应该还好？吧？”
公交车开走，里面的人又说了什么云起之并没有注意，他提感到的是，从公交车下来的那一刹那开始，有许许多多的目光盯向了他。
不太一样。
如果说之前他遇到的人都显得非常友善，那么，现在，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满含恶意。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他不太喜欢这种地方。
为避免发生意外，他将建立起来的精神力屏障撤下，五感铺展，最大范围的探听四面八方的动静。
那一瞬间，大量的信息冲刷他的精神领域，让他感觉大脑产生尖锐的疼痛，身体踉跄了下，强行打起精神，勉强稳住身形。
他的额头布满汗珠，脸颊微红，发丝粘在脸颊上，嘴唇没有丝毫血色，看起来就像是病了。
这是远比在塔更多更为纷杂的信息。
他捕捉了争吵声。
不知道是位于哪里的家庭，有一个男子在对妻子动用暴力，年幼的孩子在哭泣，一声声地说，“爸爸，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再打下去，妈妈会死的！妈妈真的会死的！呜呜呜呜呜……”
——“爸爸，求求你，不要打了！”
他听到有一位年迈的老者破口大骂。
还有一些人压低声音的议论。
——“他看起来很值钱。”
——“盯着点，不要让他跑了。”
——“他有可能是哨兵。”
——“看他现在的状态就知道，他不可能是什么厉害的哨兵。”
——“这是一票大的。”
…………
……
云起之：“……”
真确意义上能够理解，为什么之前在药店的那位工作人员不推荐他来到旧城区。
现在他还处于旧城区的外围。
云起之并没有深入旧城区的想法，他打算去外围的药店。
导航显示，药店就在距离他一百米的地方。
捕捉着纷杂的信息，云起之朝着药店走去。
个人终端一阵震荡。
云起之迟疑地打开个人终端，是奈哲尔发来的语音请求。
有那么一瞬间，云起之觉得，给他发送语音请求的人或许有可能是宴景鸢，但是，如果是宴景鸢的话，他应该会选择视讯吧？
保持着这样的想法，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接通了奈哲尔发来的语音请求。
主要是，他明天还要和奈哲尔一起执行任务。
语音接通的刹那，他听到的是熟悉的声音，另一端的人是宴景鸢，他说：“云起之，我现在就在加萨蓬。”
云起之：“……”
云起之一双水光闪烁的眸子朝着声源处看去。
是的。
能听到。
不是从视讯中听到，而是，凭借超强的五感，他捕捉到了宴景鸢的声音。
最糟糕的是，隔开不算太远的距离，他看到了宴景鸢。
云起之记忆中的宴景鸢很喜欢笑，而这一刻，他面上的表情冰冷，眼神阴霾，他应该处于盛怒之中。
等云起之反应过来的时候，他……
进行了错误的判断。
他不想面对这种状态下的宴景鸢，或者说，他现在就不想见到宴景鸢这个人，他还没有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所以……
云起之下意识使用了异能。
C级异能，空间穿梭。
理论上，穿梭距离是5米。
哪怕仅仅只是5米也好，先和宴景鸢拉开更远的距离再说，但是……
他的异能进阶了。
在动用异能后，他出现在了完全陌生的地方。
大脑很疼，他捕捉到了更多的声音，其中夹杂着许多的污言秽语，他很讨厌这种赤·裸裸的文字，感觉神经在一阵阵的跳动。
难受。
想吐。
大脑一阵阵的晕眩。
他想，这个地方太过混乱，他不能晕过去。
他要保持意识。
在这一刻，云起之有些后悔，不久前在看到宴景鸢时，他不应该逃避。
他开启个人终端，首先他要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开启的投屏界面中频繁发来的信息，均是来自奈哲尔的信息。
云起之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好受一些。
【奈哲尔：云起之哨兵，宴景鸢很担心你，希望你不要给他增添困扰，更不要凭借宴景鸢对你的在意做出任性的事情。】
云起之感觉神经在跳动，心情严重影响身体的状态，他的全身布满冷汗。
与此同时，铺展开的五感下，带着恶意的纷杂信息像是汹涌的浪潮，而为了保持警惕，他现在甚至不能够建立精神力屏障。
深呼吸，他试图以这种方式恢复自己的状态。
触碰投影界面的手指微微颤动，他关闭与奈哲尔的对话框，查看地图。
真是意外。
直到半个月前的任务时，他的穿梭距离也不过是5米而已，但是，就在刚刚那一瞬间，根据导航，他的直线穿梭距离竟然高达100米。
好奇怪。
为什么他的穿梭距离能有这么大的提升？
是压力带来的吗？宴景鸢带给他的压力，让他极限突破自己？
云起之也不太懂，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件事的时候。
根据地图显示，无法走直线距离的情况下，从宴景鸢、奈哲尔他们目前所在的地方要找到他，需要绕路。
还有就是……
虽说深入了加萨蓬，但是，他的运气似乎还算不错，地图显示，就在5米以内的距离有一家药店。
他加快脚步走向药店。
他能够感觉得到，带着恶意的视线伴随着他的移动而跟随。
他能够听到他们特意压低声音下的交谈，其中还有……
针对他的，粗重的呼吸。
旧城区的人生活于最底端，他们会以最恶劣的方式展现自己的贪欲。
云起之走到药店，通过药店的玻璃窗向内看去，里面有不少人，其中很多人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
他推开药店的门，“叮铃铃”的风铃声响起，药店柜台内忙碌的工作人员擡眸看向云起之，面上是礼貌性的微笑，“欢迎光临。”只是打一个招呼他就收回了目光，下一刻，他又睁大眼睛，目光直直看向云起之。
药店内的其他人也做出了相同的反应。
云起之：“……”
那是一股灼人的视线。
其实在塔也有许多人会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但是，塔中的人会尽可能隐藏自己的情绪，对比之下，塔外的人显得赤·裸直白。
他们像是想用目光扒光他的衣服。
他不喜欢这样的目光。
眉头微皱，他走到队伍后方排队。
柜台前的工作人员看向云起之，说道：“哦，那位白发先生，您看起来像是生病了，您需要什么药？”
这就是怜爱老弱病残了。
很明显，云起之现在看起来就是“病”。
不过，这种情况在旧城区几乎不会出现，旧城区有大量精神区得不到疏导的低等级哨兵，他们一点就燃，但目前看来，他们似乎并不反感工作人员对云起之的特殊关照。
他人的目光注视下，云起之走到柜台前，将自己的需求说了出来。
工作人员愣了下，说道：“……全兽化状态下的，情热抑制剂？”他看着云起之的目光中满是疑惑，“您是哨兵？有全兽化的形态？”
一般情况下，拥有全兽形态的哨兵等级都非常高。
顿了下，云起之说道：“是为朋友带的。”
工作人员挑起一道眉，“哦”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否相信，他简单为云起之推荐店铺中几款抑制剂，价格……
挺贵的。
云起之想，对比2块钱一趟的公交车，3块钱起步的地铁，500多一盒的抑制剂确实很贵。
按照工作人员的说法是，想要对哨兵有效，那么药剂成分含量一定要高，价格自然也就贵。
云起之查看账户余额。
不多，还剩下2000左右。
犹豫了下，购买两盒发情期抑制剂，他又购买了一些常用药。
感冒药、退烧药、止痛药、胃药……
其他的药合起来，也不过150左右。
工作人员微笑提示：“为了您的肠胃健康，我建议您在饭后服用药剂哦。”
但是，云起之现在身体疼。
这就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当疼痛来临时完全没有办法考虑到药剂是否会对身体产生伤害，当务之急只有减少疼痛。
各大药店内均有提供给病人服药的饮水机。
云起之从中抽出纸杯，根据说明书服用止痛药。
在这个过程中，工作人员继续为客户们服务，效率很快，全程没有“建议饭后服药”等等的温馨提示。
将一次性纸杯丢入垃圾桶，云起之走出药店。
时间，临近下午2点。
账户中余额还剩下800多，他目光四处转了一圈，附近有一家中小型超市。
他决定去超市购买一些压缩饼干、巧克力、坚果等高热量食物，之后就立刻离开加萨蓬。
加萨蓬的超市和塔内超市有明显的区别，物品堆叠的更加紧密，很多物品的包装显得很简陋，绝大多数都是云起之没有在塔内超市见过的物品，除此之外……
他觉得好多东西很奇怪。
小公主贴纸。
花里胡哨的魔法棒。
还有标注为捏捏乐的东西。
他的目光在玩具区转动，比较感兴趣的是机器人、赛车模型，看起来很有趣。
他的整个童年都没有这一类的玩具，这好像也是塔中出生的绝大多数人的常态，虽然但是……
像奈哲尔。
曾经不经意间，云起之看到过宴景鸢为奈哲尔准备的生日礼物，一把款式精美的枪。
不是真正的枪械，而是模型。
宴景鸢告诉云起之，奈哲尔就喜欢这些仿真器械。
云起之了解了一下价格，明明是模型，然而它的价格却堪比定制器械。
他的目光在在超市展示柜上的价格标签上扫去，对比之下，这里的玩具都显得很便宜，最便宜的只要2块，最高的，铺展开来体积接近一米的机器人模型，价格也不过300块。
他想，应该是很便宜的吧。
他不买。
手上钱不多，他要省着用。
他走向零食区，挑选压缩饼干，还有巧克力。
忽地，他的耳朵动了动，停下脚步，微微转过身，看向前方的一道小小的身影。
是一个小女孩。
距离小女孩不远处，是一个少年。
少年目光很警惕，但他看着小女孩的目光非常的温柔。
这个看起来还不到五岁的小女孩迈开双腿，哒哒哒走到云起之的面前，声音软糯甜软，“你好。”她目光亮晶晶地看着云起之。
云起之：“……你好。”
小女孩伸手，说道：“这个给你哦。”
小女孩摊开的手心上是一个棒棒糖，粉红色的包装，上面是草莓图案。
云起之眨了下眼，他的人生中并没有棒棒糖，甚至于，他的人生中也几乎没有糖果，所以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
他没有接，小女孩始终保持着将棒棒糖捧在云起之面前的姿势。
云起之询问：“这是什么？”
小女孩愣了下，她很意外，竟然会有人不知道棒棒糖，她说：“是糖哦。”
云起之又眨了下眼。
小女孩：“哥哥，你看，”她指了指棒棒糖的塑料包装纸，“把这个包装撕开，就是糖果，甜滋滋的，吃了会开心。”她唇角弯起，笑容甜美，“哥哥，我给你撕开吗？”
云起之迟疑地点了点头。
并没有被云起之拒绝，小女孩开心地蹦跶了下，周身批量生产快乐的小花花，还小的手指控制能力并不太好，笨拙地撕开塑料包装，展现出里面带着透明粉的糖果，双手递到云起之的面前，嫩声说道：“哥哥，给你吃。”
云起之接过，带着一丝疑惑，将棒棒糖放入嘴里。
就如同小女孩的说法，这是很甜的味道，他说：“谢谢。”
小女孩很高兴，她说道：“哥哥真好看。”她的小脸红扑扑，转过身，蹦蹦跳跳扑向少年，抱住他的大腿。
少年将小女孩抱起来，目光看向云起之，给予提醒，“你看起来很单纯，这次你遇到的是我的妹妹，运气好，以后就不要随便乱吃他人给的东西了。”他补充，“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说着，抱着妹妹朝着超市外走去。
小女孩两只手捏住哥哥的脸颊，小表情奶凶，“哥哥，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的态度要好一些！”她说着，看向云起之，挥挥手，“漂亮哥哥，希望下次再见！”她又说，“不过，我的坏哥哥说得对哦，不要轻易接受他人送你的东西哦，不过我送的都可以接受！”
云起之：“……”
少年抱着小女孩离开超市，他捕捉到了那对兄妹之间的交谈。
小女孩说道：“哦！我的天啊，我的老公就是这么的好看！”
少年说道：“别活在梦里，他不是你老公。”
小女孩：“但是老公接受了我的定情信物啊！”
少年：“那只是5毛钱一个的棒棒糖。”
小女孩：“价格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
云起之：“……”
不管如何，云起之觉得，这是善意。
公交车为他付款的青年，药店提示的工作人员，以及，送他棒棒糖的小女孩。
这些都是善意。
云柏岚曾经对云起之说过，他的人生太简单了。
他在塔长大，他的人生只有那么几个人，他说，他或许可以尝试着接触更多的人，多看看，多见见。
云起之眨巴眨巴眼睛，略带疑惑地将5毛钱一个的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因为沾染着口水，棒棒糖的外表多了一抹光泽。
5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