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掉落了一地，纸巾盒、衣架、瓶装水、遥控器……一片狼藉。

周子茜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林耀。

半晌，她开口，“林耀，我们分手吧，从今往后，你我再无关系。”

她语速放的很慢，一字一字地说清楚。

林耀如梦清醒，缓缓擡起头看着周子茜，而后慌张地爬过去跪在周子茜脚下。

他拉着周子茜的手，仰着头，祈求道，“茜茜，我不要分手，我一时糊涂，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就这一次，我保证再也不敢了。”

周子茜头一偏，两行泪沿着脸颊落下，滴在林耀的手上，灼烧着他。

现在的问题只能由两个当事人解决。

明珠和裴照松站在一旁，静默地看着。

明珠心里很难过，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吸吸鼻子，擡手抹了抹眼角。

男人总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现在跪下又有何用。

裴照松忽的意识到什么，擡起手遮在明珠眼前。

明珠拍他手，睨他，“干嘛？”

“别看。”裴照松瞪她。

明珠瞄一眼，了然，赶紧转过身去，低着头。

裴照松跟着转过身去，把空间留给身后两人。

周子茜往后退一步，拍开林耀的手，“不，林耀，我们回不去了，就这样吧。”

林耀绝望地往后一倒，坐在腿上，望着她，喃喃道，“茜茜。”

周子茜转过身去，走到门口，“明珠，我们走吧。”

明珠回头看一眼林耀，“好。”

当晚，连夜开车回西江。

周子茜坐在车后一言不发，明珠担心她，不时转头往后看。

周子茜没什么反应，一动不动地靠在窗边，她什么也没想，只觉得很累，很累。

把周子茜送回家，裴照松让她明天在家休息，不用来上班了。

周子茜道了声谢。

明珠陪周子茜上楼，把周子茜交给了她的父母，让她好好在家休息，不要胡思乱想。

又和周子茜的父母寒暄了几句后方才下楼。

重新坐回车上，裴照松送她回家。

闹了一晚上，明珠筋疲力尽，闭着眼睛养神。

裴照松看她一眼，没打搅她。

静下来后，神经敏锐起来，这才后知后觉感到一阵疼痛，是从指尖传来的。

明珠睁开眼睛，低头去看自己的手。

右手指甲断了两片，只留下短短一截指甲盖，指尖头露出粉红色的肉，一碰就疼，上面残留着红色血迹，已经干涸凝固。

“嘶。”她痛的倒吸一口冷气，眉毛拧做一团。

裴照松觉察到，偏头看她，急切地问，“手怎么了？”

“指甲断了。”

裴照松二话没说，直接把她带去医院急诊科。

医生取了两根棉签，沾了消毒碘伏涂着明珠手指，笑问，“姑娘，做什么去了，这么长的指甲断了可真疼。”

明珠嗯一声，心说，可不，钻心的疼。

男医生手上也没个轻重，只拿着棉签胡乱地滚了两圈。

明珠手指不由地往后缩，嘟囔道，“医生，你轻点儿。”

“好。”医生接着消毒，手上动作轻了一点。

明珠最是怕疼了，眉毛一直拧着，眼睛里渐渐沁着泪花。

裴照松站在一旁，因为担心，眉眼也没松动过。

思前想后，终于试探着伸出手，摊开，“要是怕疼就抓着我。”

明珠擡眼，看着男人深邃的眼睛，定住。

他眼睛里闪烁着期待，但又极力克制着，小心翼翼。

她有点懵，他这是……

手上的痛感传来，拉回她的思绪。

明珠一惊，扯了扯嘴角，“还好。”

她急忙敛下眼睑，另一只手紧紧握成拳。

心开始怦怦跳，分不清是畏惧疼痛的紧张，还是一些朦胧的、模糊的猜想正慢慢揭开面纱，让她慌了神。

裴照松怔了怔，而后收回了手。

这时，医生挤了点药膏给她涂上，“我再给你包扎一下，不要碰水，明早就拆掉，口服一点消炎药，这天气热，注意不要感染。”

“嗯。”明珠低着头，不敢看他。

她知道裴照松一直都在注视着她。

从医院出来去取车的路上，明珠故作放松地说，“今天谢谢你。”

如果今晚裴照松没去，还不知道场面会成什么样。

“没事。”

明珠想找点轻松的话题缓解氛围，“你是不是还没做过这种事，让你去踩点，委屈你了。”

裴照松淡淡嗯一声，今晚做的种种事于他而言，算的上出格。

明珠想起一事，“到时候扣分罚款你给我，我去。”

裴照松还是懒散的口吻，“不要紧，我去看看，还是第一次。”

“嗯？”明珠意外，“你没有处理过违章吗？”

“没有。”裴照松手揣在裤袋里，低眸深深看着她，“盛明珠，从我有驾照以来，从来没有过交通违章。”

他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从来不会逾矩半步。无论规则轻重，他都会好好遵守。

他做事讲究规矩制度，而今晚的捉奸、违停、跟踪、尾随等等行为，早已在他的秩序之外。

明珠惊地张了张唇。

“因为是你，所以……”裴照松没说完。

不确定太多，今晚他已经试探一次，显然一无所获。

明珠彻底愣住。

她知道他有自己的行事准则，一向循规蹈矩。

那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

他是为了她，才打破原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