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沈家别墅彻底安静下来。白日里那场带着硝烟与罚跪的午餐闹剧,仿佛只是投入湖心的一颗石子,涟漪散去,水面重归平静。
沈逸的卧室宽敞而冷清,设计风格极简,色调以黑白灰为主,如同他白天的气质,冰冷、疏离、不容侵犯。然而此刻,房间里却多了一丝格格不入的暖意——顾逢野的存在。
沈逸已经换下了那身象征堡垒的黑色运动服,穿着一件柔软的深灰色丝质睡袍,领口微敞,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他坐在宽大的床边,背对着顾逢野,用一块吸水毛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刚洗过的浅金色发丝。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丝质睡袍上洇开深色的痕迹。那根白天如同焊死冰棱的尾巴,此刻虽然依旧安静地垂在身侧,但紧绷感已经消失,柔软的毛发在暖黄的床头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偶尔会随着他擦拭头发的动作,无意识地轻轻扫过床单。
顾逢野靠在床头,手里随意翻着一本沈逸放在枕边的物理竞赛习题集。他的姿态放松,穿着同款的深色睡袍,暖光勾勒出他深邃立体的侧脸轮廓。他的目光看似落在书页上,实则全部感官都锁定在床边那个身影上。房间里流淌着一种奇异的静谧,只有毛巾摩擦发丝的细微声响,以及两人清浅的呼吸。
沈逸擦干了头发,将毛巾随手搭在椅背上。他没有立刻上床,而是走到窗边,沉默地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月光透过薄纱窗帘,在他身上洒下一层清冷的银辉,将他本就清瘦的身影衬托得更加孤寂。那根尾巴,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软,**尾尖无意识地、极其缓慢地在地毯上画着小小的圆圈,**透露出主人内心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
“阿逸。”顾逢野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带着一种夜晚特有的磁性,“该休息了。”
沈逸没有回头,只是肩膀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他沉默了几秒,然后才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那双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剔透的碧蓝猫瞳,此刻褪去了白天的绝对冰冷,如同融化的冰川,**里面氤氲着一层朦胧的、不易察觉的疲惫和一种……近乎柔软的茫然。**他没有看顾逢野的眼睛,视线有些飘忽地落在床铺上。
他没有说话,只是**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卸下所有防备的慵懒,朝着床边走去。**他的步伐不再像白天那样丈量精准、拒人千里,而是带着一丝猫科动物特有的轻盈和放松。
走到床边,他并没有立刻掀被子上床。而是停顿了一下,微微侧身,**将自己身体的重心,极其自然地、无声地靠向了顾逢野那边。**
他的额头,轻轻地抵在了顾逢野宽阔坚实的肩膀上。
动作很轻,带着点试探,又带着点理所当然的依赖。
“……”顾逢野翻书的动作瞬间凝固。他垂眸,看着靠在自己肩头那颗毛茸茸的、散发着洗发水清新香气的浅金色脑袋。沈逸的呼吸温热,轻轻拂过他的颈侧,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那根柔软的尾巴,也**仿佛找到了依靠,极其自然地卷了过来,尾尖带着一点点撒娇般的力道,轻轻扫过顾逢野放在腿侧的手背。**
白天那个在餐厅里冰冷下令让他罚跪一小时的冰山校霸,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在夜色里、在他身边,才会显露疲惫和依赖的沈逸。
顾逢野的心口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轻轻搔刮了一下,随即又被一种沉甸甸的、滚烫的满足感填满。他无声地合上了手中的书,极其自然地擡起手臂,**没有强势地搂抱,而是以一种守护的姿态,轻轻环住了沈逸略显单薄的肩膀。**他的手掌宽大温热,隔着丝滑的睡袍布料,稳稳地托住他。
沈逸没有抗拒,甚至在那只手臂环上来时,几不可查地**往顾逢野怀里更深处埋了埋。**他的鼻尖蹭到了顾逢野的颈窝,发出一声极轻、如同幼猫打呼噜般的、模糊的鼻音:“……嗯。”
声音又轻又软,带着浓浓的睡意和全然的信赖,与白天那声冰冷的“嗯”判若云泥。
顾逢野的下颌轻轻蹭了蹭沈逸柔软的发顶,低沉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魔力:“累了一天了,睡吧。”他的手指,极其轻柔地、带着无限珍视地,**梳理了一下沈逸额前微湿的碎发。**
沈逸在他怀里安静地靠了一会儿。那根卷在顾逢野手背上的尾巴,**尾尖无意识地、眷恋般地勾了勾顾逢野的手指,**像是在确认他的存在,又像是在表达无声的满足。
然后,他才像是终于积蓄够了力量,**动作带着点慵懒的拖沓,慢吞吞地从顾逢野怀里擡起头。**碧蓝的猫瞳半眯着,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垂着,里面盛满了被睡意浸染的懵懂和依赖,完全没有白天的半分锐利。他看也没看顾逢野,只是**极其自然地掀开自己那边的被子,像一只终于找到舒适巢xue的猫,蜷缩着钻了进去。**他侧身躺着,背对着顾逢野,但身体却**无意识地朝着顾逢野的方向微微倾斜。**
顾逢野看着他一系列如同本能般的动作,眼底的暗红沉淀为最深邃的温柔。他擡手,关掉了床头灯。
房间陷入一片温柔的黑暗。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银线。
黑暗中,顾逢野也躺了下来。他刚调整好姿势,就感觉身边那具温热柔软的身体动了动。
沈逸在睡梦中无意识地翻了个身。
他不再是背对着顾逢野,而是**面朝着他这边,蜷缩着。**
一只微凉的手,在黑暗中摸索着,**极其自然地、带着全然的依赖和寻求安全感的本能,轻轻抓住了顾逢野胸前睡袍的衣襟。**力道不重,却抓得很牢。
紧接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也**无意识地蹭了过来,额头抵在了顾逢野的肩窝处。**温热的呼吸均匀地洒在顾逢野的皮肤上。
而那根在白天被视为禁忌、被沈逸用意志力死死禁锢的尾巴,此刻在无意识的睡眠中,彻底解放了天性。它**极其柔软地、带着无比亲昵的依赖感,如同藤蔓般,轻轻地、松松地缠绕在了顾逢野的小腿上。**尾尖甚至还**无意识地、带着点撒娇意味地,在他小腿的皮肤上轻轻扫了两下。**
顾逢野的身体瞬间僵住,随即又缓缓放松下来。黑暗中,他无声地勾起唇角,那笑容里充满了绝对的占有、深沉的满足,以及一种近乎虔诚的珍视。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臂,将那个在睡梦中全然依赖着自己的冰雕美人,更轻柔、更稳固地圈进自己的怀抱里。
他的阿逸。
清醒时是冻伤万物的冰山。
可在这无人窥见的暗夜,在他顾逢野的怀里,却会无意识地展露出最柔软的肚皮,用最本能的方式寻求温暖和依靠。
这份独一无二的依赖和撒娇,只属于他。
顾逢野低头,在沈逸柔软的发顶印下一个极其轻柔、如同羽毛拂过般的吻。
“睡吧,”他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黑暗中响起,轻得如同叹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守护,“我的。”
缠绕在他小腿上的尾巴尖,仿佛听到了这句宣告,在睡梦中又**无意识地、满足地轻轻卷动了一下**,如同无声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