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叉子
清晨的阳光透过沈家餐厅巨大的落地窗,切割成明晃晃的光块,斜斜地洒在光洁的黑色大理石餐台上。空气里弥漫着顶级咖啡豆醇厚的焦香、煎培根的油脂香气和新鲜烤面包的暖甜,本该是宁静温馨的早餐时光,却凝固着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尴尬风暴。
沈逸坐在餐桌旁,面前摆着一份精致的煎蛋和培根,色泽诱人,是沈憬的手笔。他握着叉子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低垂着头,浅金色的发梢在晨光下跳跃,试图将自己缩进那拒人千里的冰冷外壳里。昨晚被强行禁锢的窒息感、顾逢野滚烫的呼吸烙印在额头的触感、还有父亲那神来之笔的“客用被褥”……所有混乱的记忆在低烧残余的眩晕里搅成一团浆糊。他只想快点吃完,逃离这个空间。
顾逢野坐在他斜对面,姿态看似规矩,但那双沉静下蛰伏凶戾的眼睛,却如同最精准的探针,贪婪地、一寸寸地描摹着沈逸晨光中略显苍白的侧脸。他慢条斯理地切着盘子里的食物,动作优雅,却带着一种大型食肉动物饱餐后的慵懒餍足。他的目光偶尔扫过沈逸放在桌面上、骨节分明的手,眼底的暗红旋涡会不易察觉地加深一分。
厨房的方向传来轻微的瓷器碰撞声。
林逸是被沈憬半抱着出来的。
他几乎整个人陷在沈憬宽阔的胸膛里,步履虚软,每一步都带着一种被过度采撷后的慵懒无力。那张清隽俊美的脸上还残留着未褪尽的红晕,如同上好的胭脂晕染开。平日里高冷疏离的气质荡然无存,只剩下一层水汽氤氲的、易碎的慵懒。最要命的是——
他身上只松松垮垮地套着一件沈憬宽大的深灰色丝质睡袍,领口敞开着,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而就在那精致的锁骨附近,甚至一路蜿蜒向下,没入更深的衣襟阴影里……**密密麻麻、如同雪地里盛开的红梅般,布满了清晰无比的吻痕和齿印!**有些是深紫红的淤痕,有些边缘还带着新鲜的、暧昧的粉色。那些痕迹在晨光下无所遁形,嚣张地昭示着昨夜发生的、激烈的、属于成年人的占有与沉沦。
“呜……”林逸似乎想擡手拢一下衣领,但手臂酸软得擡不起来,只能发出一声带着浓浓鼻音、羞耻到极致的呜咽。那双碧蓝色的猫瞳氤氲着水汽,眼尾泛着被狠狠疼爱过的嫣红,目光躲闪,根本不敢看餐桌上的两个孩子。那对纯白色的猫耳朵,此刻不再是炸毛,而是**软绵绵、可怜兮兮地耷拉着,紧贴着浅金色的发丝,耳尖还带着未褪的红晕,随着他虚软的步伐微微颤抖**。纯白色的猫尾巴更是毫无生气地拖在身后,尾尖都蔫蔫地垂着,如同被暴风雨彻底摧折过的花枝。
而抱着他的沈憬,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190+的压迫性身高,肩宽腿长,冷峻如雕塑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疲惫或餍足,只有绝对的掌控和理所当然的平静。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家居服,一丝不茍,仿佛昨夜那个在林逸身上留下如此疯狂印记的并非是他。他稳稳地托着林逸的腰,将他安置在紧挨着自己主位的椅子上,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豢养式的守护。
“坐好。”沈憬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情绪,只是自然地拿起手边温热的牛奶杯,递到林逸因为羞耻而微微颤抖的唇边。
就在林逸被安置好的瞬间——
“啪嗒!”
沈逸手中的叉子,失手掉在了昂贵的骨瓷盘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裂响!他猛地擡起头,碧蓝色的猫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感而剧烈收缩!视线如同被烫到般,死死钉在林逸颈间锁骨那片**惨烈无比的红痕**上!那画面带来的冲击力,远比昨晚顾逢野的拥抱和宣告更具象、更成人化,如同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神经末梢!
几乎是同一时间!
顾逢野切割培根的动作猛地顿住!刀尖在盘子上划出刺耳的噪音!他擡起头,沉静的眼眸瞬间翻涌起浓稠的暗红风暴!那风暴的中心,不是林逸身上那些暧昧的痕迹,而是**沈逸骤然失态的反应!**沈逸眼中那瞬间的空白和惊惶,像最烈的催化剂,点燃了他心底扭曲的占有欲和一种近乎同步的、病态的联想!
他看到了什么?他在想什么?他是不是……在想象?关于昨夜?关于……那些痕迹是如何产生的?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瞬间噬咬住顾逢野的神经!一股狂暴的、混合着嫉妒(哪怕对象是岳父)和独占欲的戾气,轰然冲上头顶!他的呼吸瞬间粗重,握着刀叉的手背青筋暴起,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冰刃,**猛地射向林逸颈间那片刺目的“战场”,仿佛要用目光将那属于另一个男人的印记彻底剜去!**那眼神里的冰冷杀意和暴戾,比昨晚看向门板时更甚百倍!
整个餐厅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林逸被沈逸掉落的叉子声惊得一颤,又被顾逢野那如同实质般剜过来的、充满血腥气的目光吓得魂飞魄散!巨大的羞耻感如同海啸将他彻底淹没!
“呜啊啊——!”一声短促的、崩溃般的呜咽从喉咙里溢出。林逸再也承受不住,猛地将滚烫的脸死死埋进身边沈憬坚实的胸膛里!双手死死抓住沈憬胸前的衣襟,身体因为极致的羞耻而剧烈颤抖。那对纯白色的猫耳朵**“唰”地一下应激性地完全竖起!细软的绒毛根根炸开!**像两团炸开的白色蒲公英,紧贴着发根,随着他身体的颤抖而簌簌发抖!纯白色的猫尾巴更是瞬间僵直高翘!**尾尖的毛炸成了一个标准的白色毛球!**剧烈地、神经质地颤抖着!
“沈憬!!”林逸的声音闷在沈憬怀里,带着浓重的哭腔和崩溃的控诉,“都怪你!!呜呜……没脸见人了……让我死了算了……”他像只被彻底踩到尾巴、羞愤欲绝的炸毛猫,在主人怀里寻求最后的庇护。
沈憬面不改色。他甚至没有低头看怀里羞愤欲绝的爱人,只是极其自然地擡起宽大的手掌,**精准地、带着绝对掌控意味地,按在了林逸炸毛僵直的猫尾巴根部!**
那是一个极其私密、带着绝对安抚和占有意味的位置!
“唔……”林逸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像被抽掉了骨头般,发出一声带着颤音的呜咽。尾巴根部传来的、沈憬掌心滚烫的温度和不容抗拒的按压力道,如同最有效的镇静剂。那根原本炸成毛球的尾巴,**在沈憬的按压下,极其迅速地软化、垂落,虽然尾尖还带着一点委屈的颤抖,但那股炸开的应激性反抗,如同被顺毛的猫,瞬间被安抚了大半。**竖起的猫耳朵也软塌塌地重新耷拉下来,只是耳尖依旧通红。
沈憬这才淡淡擡眼,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先扫过自己儿子沈逸。**
沈逸还僵在原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碧蓝的猫瞳里是未散的震惊和巨大的尴尬。当父亲那毫无波澜、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扫过来时,沈逸只觉得一股更强烈的羞耻感直冲天灵盖!他猛地低下头,避开了那目光,手指无意识地蜷紧。那根三花色的猫尾巴,虽然没有像林逸那样完全炸开,但也**僵硬地拖在椅子后面,尾尖不自然地绷直,带着一种无声的控诉和“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欲盖弥彰。**
沈憬的目光最后,**如同最沉重的冰山,缓缓地、带着实质般的压迫感和冰冷的警告,落在了对面几乎快要失控的顾逢野身上。**
顾逢野眼底翻腾的暗红风暴在接触到沈憬目光的瞬间,如同被极寒冰封!那股狂暴的杀意和占有欲被强行压制,但他握着刀叉的手指依旧绷得死紧,指节泛白,手背上贲张的青筋显示出他内心的剧烈挣扎。他死死咬着后槽牙,下颌线绷成冷硬的线条,强行将自己的目光从林逸身上撕开,但那眼神深处的扭曲和占有欲,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在冰层下汹涌奔腾。他死死盯着自己盘子里的食物,仿佛那是仇人的血肉。
餐厅里只剩下林逸埋在沈憬怀里、细碎压抑的呜咽声,和刀叉偶尔划过盘子的细微声响,压抑得令人窒息。
沈憬端起自己面前的咖啡,优雅地啜饮了一口。放下杯子时,杯底与骨瓷碟发出清脆的磕碰声,打破了死寂。
他低沉平静的嗓音响起,如同法官落下最后的宣判槌,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和冰冷的警告,清晰地砸在餐桌上,尤其是砸向那个濒临失控的狼崽子:
“吃饭。”
“都安静点。”
“以及,”他的目光如同冰锥,再次钉在顾逢野绷紧的侧脸上,带着一种洞穿灵魂的寒意和绝对力量的碾压,“**管好你的眼睛和脑子。**”
他顿了一下,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却比任何威胁都更令人胆寒。
“**再敢乱看乱想……**”
沈憬的视线意有所指地扫过顾逢野握着刀叉、青筋暴起的手。
“**下次掉的,就不止是叉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