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竟赛
物理竞赛团队协作的消息,像一块冰冷的巨石,沉甸甸地压在沈逸心头,搅得他整个上午都心烦意乱。公式在眼前扭曲变形,老师的讲解成了模糊的背景音。他烦躁地伸手去摸校服口袋,指尖触碰到一个硬物——不是蜜桃糖,是那张被折得方方正正、带着暗红印记的草稿纸。
他几乎是立刻想把它掏出来扔掉,指尖却在口袋边缘僵住。
旁边,那道如同实质般粘稠滚烫的注视,瞬间变得更加沉重,带着无声的警告和一种令人窒息的占有欲。
沈逸的呼吸微微一滞。他极其僵硬地、带着一种近乎自暴自弃的烦躁,将指尖从口袋边缘移开,转而拿起桌上的水杯,冰凉的杯壁也无法冷却他指尖残留的、被那张纸片灼烧的错觉。
下课铃终于响起。沈逸几乎是立刻站起身,只想离开这个被顾逢野气息完全笼罩的座位,去走廊透口气。然而,刚迈出一步——
“阿逸。”
低沉沙哑的声音自身侧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沈逸的脚步顿住,没有回头。碧蓝的猫瞳里冰封的抗拒一闪而过,身体却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停在了原地。
顾逢野也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瞬间将沈逸笼罩。他没有看沈逸,目光落在沈逸摊开的、写着满分解答步骤的物理竞赛题集上。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目标明确——题集旁边,一支沈逸刚刚使用过的、笔帽上沾着一点墨迹的黑色水笔。
动作极其自然,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近乎主人般的姿态。
沈逸的指尖瞬间蜷缩!一股被冒犯的怒意猛地冲上头顶!他想开口呵斥,想拍开那只手——
顾逢野的手指已经稳稳地、不容置疑地**捏住了那支笔的笔身。**
在沈逸冰冷目光的注视下,顾逢野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专注和一种扭曲的满足感,将那只沾着墨迹的笔,**极其郑重地放进了自己校服外套内侧的口袋里,紧贴着心脏的位置。**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带着一种完成神圣仪式的庄重。
他甚至没有看沈逸一眼,仿佛这掠夺般的行径天经地义。
“……”
沈逸所有的呵斥都被堵在了喉咙里。他看着顾逢野那平静到近乎诡异的侧脸,看着他小心翼翼收好那支普通水笔的动作,心底那点冰冷的愤怒如同撞上一堵无形的墙,瞬间被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无力感取代。这个疯子……连他用过的笔都要据为己有……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被彻底圈禁、无处可逃的宿命感沉沉压下。
他不再停留,猛地转身,快步走向教室后门。那根三花色猫尾巴僵硬地拖在身后,尾尖却几不可查地、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冒犯后的细微颤抖。
顾逢野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贪婪地追随着沈逸略显仓惶的背影,落在那根微微颤抖的猫尾巴上。他插在口袋里的手,隔着布料,紧紧攥住了那支带着沈逸体温和墨迹的笔。指尖感受到笔身冰凉的触感,眼底那片暗红的旋涡无声地翻涌起扭曲的狂喜。
下午的物理竞赛小组第一次碰头,地点定在图书馆僻静的角落。
沈逸到的时候,时云一已经大大咧咧地摊开了一堆资料,嘴里叼着根棒棒糖。顾逢野则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的光线勾勒出他冷硬的侧影,他面前摊开的不是资料,而是……沈逸那本物理竞赛题集?沈逸记得自己离开教室时,它明明放在自己桌上!
沈逸的眉头瞬间蹙紧,碧蓝的猫瞳里凝结出寒冰。他走过去,带着冰冷的怒意,伸手就要抽回自己的书。
“逸神!顾哥!你们看这题!”时云一完全没察觉到气氛的异样,兴奋地指着一道复杂的电磁学综合题,“这玩意儿也太绕了!这磁场切割……”
沈逸的手停在半空。顾逢野却极其自然地、仿佛那本书本就是他的所有物,修长的手指翻过一页,停留在沈逸用红笔圈出、旁边还有一行清隽小字批注的地方。他的目光没有看题,而是专注地、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痴迷,落在沈逸那行小字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页的边缘。
“阿逸,”顾逢野的声音低沉地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打断了时云一的絮叨。他终于擡起头,那双如同浓稠黑夜般的眼睛,却越过时云一,带着不容置疑的专注和一种深不见底的占有欲,牢牢锁在沈逸脸上,“这题,您的思路?”
“阿逸”两个字再次被清晰地点名。
时云一似乎完全没觉得这称呼有什么问题,依旧眼巴巴地看着沈逸,等着学神解答。
沈逸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指尖微微蜷缩。他看着顾逢野那平静外表下翻涌的暗流,看着时云一毫无心机的眼神,一种巨大的疲惫和一种近乎认命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心头那点愤怒。
他极其轻微地吸了口气,仿佛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然后,他收回了伸向书的手,带着一种冰冷的疏离,在顾逢野旁边的位置坐下。身体刻意保持着距离,脊背挺得笔直。
“这题,”沈逸的声音如同冰凌碰撞,带着公式化的冰冷,目光落在时云一指出的题目上,刻意避开了顾逢野的视线,“关键在切割瞬间的感应电动势方向判断错误。你看这里……”
他开始讲解,声音平稳清晰,逻辑严密。碧蓝的猫瞳专注地看着题目,仿佛旁边那个存在感强烈到令人窒息的人并不存在。
顾逢野的目光却并未离开沈逸的脸。他听着那清冷的声音,看着那专注的侧脸,眼底翻涌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暗红风暴和一种扭曲的满足。他甚至没有看题目一眼,全部的感官都沉浸在沈逸被迫靠近他、为他(的团队)讲解的这一刻。
沈逸讲到关键处,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画着切割磁感线的方向示意图。
就在他指尖划过桌面的瞬间——
一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极其自然、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和滚烫的力道,猝不及防地覆盖了上来!**
顾逢野的手心滚烫,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包裹住沈逸微凉的手指!
“!!!”
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沈逸的身体猛地一颤!讲解的声音戛然而止!碧蓝的猫瞳因为极致的惊愕和瞬间炸开的羞耻感而骤然放大!他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顾逢野的手掌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滚烫的力道,**更紧地、沉沉地按在了桌面上!**
指尖被迫在顾逢野滚烫的掌心下,描绘着那道切割的轨迹。
“是……这样?”顾逢野的声音贴着沈逸的耳廓响起,低沉沙哑,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专注和一种扭曲的、寻求确认的渴望。他的目光死死盯着两人交叠的手,仿佛那不是解题,而是在完成某种神圣的仪式。
时云一:“……???”他完全懵了,看着两人交叠的手,再看看顾逢野那专注得可怕、完全不像在听讲的表情,又看看沈逸瞬间爆红的脸颊和那对“噌”地一下炸成刺猬的猫耳朵,大脑彻底宕机。
巨大的羞耻感和被当众侵犯的愤怒让沈逸几乎要爆炸!他想用最冰冷的眼神刺穿顾逢野,想用尾巴狠狠抽过去!但时云一那茫然又震惊的目光像针一样扎着他,图书馆的安静环境更让他无法爆发!
在顾逢野那滚烫的掌心覆盖和低沉询问的逼迫下,在那令人窒息的注视中……
沈逸极其僵硬地、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冰冷的、带着屈辱感的单音节:
“**嗯。**”
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如同最清晰的指令。
顾逢野的眼底瞬间爆发出足以焚毁一切的狂喜光芒!他握着沈逸的手,力道几不可查地加重,带着一种扭曲的满足,指尖在沈逸被迫描绘轨迹的手指上,安抚性地、却又充满占有意味地摩挲了一下。
然后,他才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完成神圣使命般的庄重,松开了手。
沈逸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抽回手,死死攥成拳头藏在身侧,指尖深深陷入掌心。脸颊滚烫,碧蓝的猫瞳里水汽氤氲,带着被彻底侵犯后的惊惶和无处发泄的冰冷怒意。他猛地别开脸,将滚烫的侧脸完全暴露在窗外斜射进来的光线里,只留给顾逢野一个紧绷到极致的下颌线条和那对依旧炸着毛、耳尖警惕竖起的猫耳朵。
“呃……那、那然后呢?”时云一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地问,完全搞不懂刚才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气氛诡异得让他头皮发麻。
沈逸没有回答,也拒绝再看那道题。他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寒气。
顾逢野却心满意足。他重新拿起沈逸的题集,目光落在刚才沈逸手指划过的地方,仿佛那里还残留着那微凉的触感和被迫的轨迹。他拿起自己的笔,极其认真地在旁边空白处,模仿着沈逸清隽的字迹,工整地写下了沈逸刚才讲解的关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