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刚翻开书页的瞬间——
一道高大沉默的身影,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混合着运动后汗意和某种独特侵略性气息的压迫感,**极其自然地、带着理所当然的意味,坐到了他旁边的座位上。**
顾逢野回来了。
他甚至没有看沈逸一眼,动作流畅地拿出书本,坐姿端正,目光投向讲台,仿佛刚才树影下那场惊心动魄的掠夺、宣告与烙印从未发生。
只有沈逸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顾逢野的存在感,如同实质般从旁边辐射过来,带着一种滚烫的、令人窒息的压迫。他能感觉到顾逢野的余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正贪婪地扫视着他泛红的耳尖、凌乱的发丝、紧抿的唇线……
沈逸死死地盯着书页上的牛顿第二定律,F=a的公式在眼前扭曲变形。他试图集中精神,但顾逢野的存在感太强了。他甚至能“听”到顾逢野那沉稳而有力的呼吸声,每一次吸气都仿佛带着满足的余韵。
就在这时,顾逢野极其自然地、如同呼吸般随意地,将一只手放在了两人课桌之间的桌面上。
那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离沈逸放在桌上的小臂,只有不到五厘米的距离。
没有触碰。
却比触碰更具侵略性。
沈逸的身体瞬间绷紧!碧蓝的猫瞳死死盯着那近在咫尺的手,那手背上清晰的骨节,那微凸的青色血管……都让他想起这只手是如何扣住他的手腕按在树上,是如何扣住他的后颈强迫他承受那个掠夺性的吻,是如何一颗一颗、带着宣告意味地为他扣好纽扣……
一股巨大的羞耻感和被圈禁的窒息感再次涌上!沈逸猛地将放在桌上的手臂收了回来,紧紧环抱住自己的物理书,像抱着最后的盾牌。他偏过头,将滚烫的脸颊完全藏进窗外斜射进来的阳光阴影里,只留给顾逢野一个冰冷紧绷的侧脸轮廓和那对依旧微微炸着毛、耳尖警惕竖起的猫耳朵。
顾逢野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一下。那只放在桌上的手,指尖极其轻微地、带着一种无声的愉悦,在桌面上敲击了一下。
笃。
很轻的一声。
却像敲在沈逸紧绷的神经上。
讲台上,物理老师清了清嗓子,开始正式讲课。
沈逸强迫自己看向黑板,看向那些复杂的电路图。然而,顾逢野那无声的存在感,那近在咫尺的手,那沉稳的呼吸,还有唇舌间残留的、令人心悸的灼热触感……如同无数细小的藤蔓,缠绕着他的思绪,让他根本无法集中精神。
他烦躁地伸手去摸校服口袋,想掏颗蜜桃糖来平复一下混乱的心绪。
指尖却触碰到一个意外的、带着棱角的硬物。
沈逸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将那东西掏了出来。
不是糖。
是一张被仔细折成小方块、边缘锋利的草稿纸。
沈逸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认得这张纸!是物理课上顾逢野推过来、覆盖着电路图、被他放进内侧口袋的那张!那张写着“您的命令,是我的呼吸”的、带着暗红印记的纸!
它怎么会……?沈逸明明记得自己放进了内侧口袋!
他猛地擡头,碧蓝的猫瞳带着冰冷的惊怒射向旁边的顾逢野!
顾逢野依旧看着黑板,侧脸线条冷硬平静,仿佛全神贯注。只有他放在桌面的那只手,食指指尖,正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无声的占有和扭曲的愉悦,在桌面上——沈逸刚刚手臂摆放的位置旁——轻轻画着一个无形的、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圈。
沈逸捏着那张被折得方方正正的纸,指尖微微颤抖。他死死瞪着顾逢野平静的侧脸,心底那点刚刚压下去的混乱岩浆再次开始翻涌。
他咬着牙,带着一种被彻底冒犯的怒意,想将那该死的纸片揉成一团扔掉!
然而,就在他指尖用力,即将把纸揉皱的瞬间——
旁边,顾逢野那只在桌面上画圈的手,动作极其突兀地停了下来。
他没有转头。
但他的喉结,极其明显地、带着一种无声的警告和绝对的占有欲,重重地滚动了一下。
“……”
沈逸揉纸的动作,僵在了半空。
顾逢野的喉结再次滚动了一下,目光依旧看着黑板,仿佛只是听得认真。但那无声的、带着强烈压迫感的肢体语言,却清晰地传递着一个信息:不许扔。那是我的。是您同意了的“呼吸”。
沈逸的指尖死死捏着那张纸,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巨大的羞愤和一种被彻底掌控的无力感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最终,在那无声的、粘稠的压迫感下,在顾逢野那如同实质般落在自己身上、带着警告意味的余光注视下……
沈逸极其僵硬地、带着一种近乎自暴自弃的烦躁,将那张被捏得有些变形的纸片,**胡乱地、带着发泄般的力道,塞回了校裤口袋里。**
动作幅度不大,却清晰地落入了顾逢野的余光之中。
顾逢野的嘴角,在无人看见的角度,缓缓勾起一个更深、更扭曲、也更满足的弧度。
讲台上,老师的声音平稳地讲述着电流的流动。
课桌下,沈逸的口袋里,那张带着血誓般字迹的纸片,如同一个滚烫的烙印,紧贴着他的大腿皮肤。而旁边,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再次开始了缓慢的、无声的、带着绝对占有意味的桌面画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