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显示的秒数依然在变动,可听筒两端却只剩下了呼吸声。
蓝杉用力抿了抿唇,想着自己主动可能会好点,于是腔调活泼道:“你还记不记得前不久董叔买回来的那几条鱼,我今天发现有两只肚子大了,真像你说的那样怀孕了,我感觉用不了多久它们就可以生宝宝了。”
“嗯。”
“你说它们会生几只?”
“不知道。”
“……”
接下来又是一阵无声的交流。
蓝杉强颜欢笑了下,“那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彭赫:“好,拜拜。”
电话被挂断之际蓝杉手中的笔恰巧掉在地上,她蹲下捡起,再想站起来时腿却忽然无了力气,搞得只能先坐在地上缓缓。
她手臂环绕住双腿,目不转睛地盯着白墙,静静体会在左心房处衍生出来的酸感,说实话,这滋味确实有些不太好,但没到忍耐不了的地步,甚至她还能有心情笑出来。
笑自己后知后觉,又笑那天的表白简直傻到家了,倘若她换些话,没准他就会接受了。
然而笑过之后,心房的酸感仿佛又增加了不少,像是被只手使劲摁住,捎带着她胸口的那一片地方都不好受,发闷,发沉,更难受了。
一滴泪淌下时,这种感觉才有所缓解,但她还在工作,哭成红眼兔可不行。
于是乎她打起精神,重新站起来,她抽了张纸巾,将边缘贴合在眼眶上面,小心翼翼吸干湿润的皮肤,避免弄花妆容,又对着无人的书店,弯起唇角,露出一个甜美笑意。
再看那间单身公寓内,男人在结束通话之后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燃尽了四根香烟,将整个屋子弄得烟雾缭绕,以为这样足可以迷失自己,好不痛不痒的割舍掉什么。
但事与愿违,他被那些浑浊的云团牢牢包围,慢慢的感觉连气都透不过来了,半死不死地坐在那里,好像下秒就一命呜呼。
其实这些症状一个电话就完全能治好,可他压根打不了,只能这样自作自受,然后再翻开行程本,在空白页上写上两个大字——出差。
他出的哪门子差啊,无非找个理由是躲起来而已,他在堂而皇之的欺骗她呢!
但那个女孩却居然当真了。
你说她傻不傻?
根本就是傻到离谱!
否则她怎么会和他表白,难道不怕他把她也拉进恶臭的沼泽地里一起垂死挣扎,然后竟做些无用之功,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那些苍蝇将自己活活啃成一具骷髅?
她是敢陪他,可他不舍得啊。
一点都不舍得!
所以……
她继续做她的公主,而他,在远处看着她就好了。
在今天之后,蓝杉便每天都在等彭赫的电话,这样一来,仿佛日子都漫长了,一天像是一个月,两天像是两年,一个星期更是像一个世纪。
就在第十天时,颜霞联系了她,需要麻烦她陪自己去趟婚纱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