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八点,董叔告诉蓝杉有人要来取几本旧书,让稍微晚点关门,蓝杉便和彭赫在店里多待了半个多小时。
二人一上车,蓝杉就说:“你到底要问我什么?”
彭赫不紧不慢地插入钥匙,边发动车子边说:“你的那场公益观影也是由我主持,所以想问问你我需要注意点什么?”
“你讲话时,我是不是也得需要在旁边翻译?”蓝杉问,在看到彭赫点头后,道:“每个人的听力受损程度均不一样,你语速放慢点就可以照顾大部分人。”
她眼珠子转转,又想到了一点,继而说:“你能不能让段哥准备一个提词屏,因为有一部分的听障人是属于既不会手语,也听不清声音的那种,这样你边说话,边有显示的话,他们就可以明白你的讲话内容。”
彭赫:“显示屏已经准备好了,那我提前把稿子传过去,让他们入一下。”
暗沉的天空中骤然响起闷雷声,彭赫向外探头望了一眼,“看样子要下去,我直接给你送到小区门口。”
蓝杉一个劲地摆手,“不用,还是老位置让我下去吧。”
“雨随时会下,你拿伞了?耳蜗防水?”彭赫透过后视镜,不耐烦地瞪她,“你没必要怕被熟人看见,因为没人会时刻注意你的一举一动。”
蓝杉噎得缄口结舌,唇反复闭合几次,才有话讲,“我是怕麻烦你,没有别的原因。”
“我又不是把你背过去,麻烦什么麻烦!”
“你语气差死了,吃枪药啦!”
车厢内瞬间弥漫起一股子硝石味,但掌握火种的两个人,却默契地同时把火熄灭,阻止事态恶化。
蓝杉还是有点小孩子性格的,管他谁是谁,有气就得撒,绝不能憋回家,下车后连谢谢也没说,砰的一声,重重把门合拢。
彭赫也较起劲,自言一句显你劲大是不是,用力拍了下喇叭。
鸣笛声狠狠地扎了下蓝杉的神经,她感到一阵不适,顿住脚,抱住头缓了缓,回身,怒目圆睁地瞪彭赫。
三四滴雨珠找准适宜地掉了下来,蓝杉匆匆跑回了家。
几分钟以后,下的更大了。彭赫打开雨刷器,前挡风玻璃的积水随之被推着拱起了一个迷你浪花,顺着边缘潺潺向下流走。
路灯也把玻璃照的斑驳,使得接二连三掉在上面的雨滴像一个个被挖空的蜘蛛网,而它们连接在一起也死死缠绕住了彭赫的心。
彭赫烦蓝杉和自己在一起小心翼翼,她还怕被人看到,明知道她这样做情有可原,毕竟女孩子的名声太重要了,但他就是烦。
至于原因,大概是因为他在原生家庭里得不到认可,就想在别的地方找补过来。然而这就可以让他无理由的胡乱撒火?用差态度对待她?
好像不能吧。
一根烟结束,彭赫找出蓝杉的微信发了个消息「你到家了吗?抱歉,刚才我不是故意那样吵你。」
下秒右边绿色对话框前面就多了个红色感叹号。
底下还提示了一行小字“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
他被拉黑了?
这是什么逻辑,一言不合就删人?
彭赫又打过去电话,不出意外,被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