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根本想不出一个(1 / 1)

35根本想不出一个

彭赫冷冷地笑了两声,“家?哪里是我家?”“在窝县,在供子村。”彭熠泽一字一顿,而后又补充,“爸妈已经在村里盖了三层新房,你和嫂子可以单独住一层,如果你们不愿意守着村,也可以去你们想去的地方,爸妈会给你掏首付钱的。”彭赫仰天,语气幽幽且无力,“我现在真庆幸自己是个男孩,不然早就被你们抓回去几百回。”“过去是爸妈不对,但他们也有苦衷。”彭熠泽站的说话不腰疼。“苦衷?把我和奶奶一老一小留在村里十几年,从来没回去过!把我眼睛硬拖成了今天这个结果!”彭赫擡手上下指着彭熠泽,“再看看你,他们风光那些年,你好歹也沾过光,甚至还出国玩,多幸福。”他笑着,似乎在为亲弟感到高兴,但指尖转移到自己胸口后,笑容又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痛苦神情,“而我呢,当时在干什么,在被人叫独眼龙!在和奶奶挑灯织布!好把布卖了给我交学费!”“如果不是他生意亏了,怎么会回到供子村,又怎么会想起还有个大儿子!”“他们用最后一点钱给你安排了铁饭碗,让你有稳定工作,全然没想过再对我的眼睛做些什么补救措施!”“你成千上万个堂前尽孝的理由,而我根本想不出来一个!”彭赫话说到此处,在伤疤还没被完全撕开之前丢下“别再来找我”的话,径直上楼。他一进门,立即从冰箱拿出两罐冰镇啤酒,抠开拉罐,一饮而尽,栽倒在沙发上,缓了好半天,胸口处的麻木与胀痛感才消退下去。他知道匡媚和彭工国肯定会再找来,于是匡媚打了个电话。匡媚问出的第一句话,也很搞笑,“你留熠泽住下了吧?”“我这里只有一张床,没多余地方。”“那他……行,我知道了。”匡媚哽咽,“你爸爸摔断腿,在床上念叨你许久,你就不能回来看看他吗?”“不能。”彭赫道:“我给村里人寄东西是在还恩情,所以不能拿。”“没往回拿,我就是问问她你的地址。”匡媚委屈,“你怎么能把我…

彭赫冷冷地笑了两声,“家?哪里是我家?”“在窝县,在供子村。”彭熠泽一字一顿,而后又补充,“爸妈已经在村里盖了三层新房,你和嫂子可以单独住一层,如果你们不愿意守着村,也可以去你们想去的地方,爸妈会给你掏首付钱的。”彭赫仰天,语气幽幽且无力,“我现在真庆幸自己是个男孩,不然早就被你们抓回去几百回。”“过去是爸妈不对,但他们也有苦衷。”彭熠泽站的说话不腰疼。“苦衷?把我和奶奶一老一小留在村里十几年,从来没回去过!把我眼睛硬拖成了今天这个结果!”彭赫擡手上下指着彭熠泽,“再看看你,他们风光那些年,你好歹也沾过光,甚至还出国玩,多幸福。”

他笑着,似乎在为亲弟感到高兴,但指尖转移到自己胸口后,笑容又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痛苦神情,“而我呢,当时在干什么,在被人叫独眼龙!在和奶奶挑灯织布!好把布卖了给我交学费!”“如果不是他生意亏了,怎么会回到供子村,又怎么会想起还有个大儿子!”“他们用最后一点钱给你安排了铁饭碗,让你有稳定工作,全然没想过再对我的眼睛做些什么补救措施!”“你成千上万个堂前尽孝的理由,而我根本想不出来一个!”彭赫话说到此处,在伤疤还没被完全撕开之前丢下“别再来找我”的话,径直上楼。他一进门,立即从冰箱拿出两罐冰镇啤酒,抠开拉罐,一饮而尽,栽倒在沙发上,缓了好半天,胸口处的麻木与胀痛感才消退下去。他知道匡媚和彭工国肯定会再找来,于是匡媚打了个电话。匡媚问出的第一句话,也很搞笑,“你留熠泽住下了吧?”“我这里只有一张床,没多余地方。”“那他……行,我知道了。”匡媚哽咽,“你爸爸摔断腿,在床上念叨你许久,你就不能回来看看他吗?”“不能。”彭赫道:“我给村里人寄东西是在还恩情,所以不能拿。”“没往回拿,我就是问问她你的地址。”匡媚委屈,“你怎么能把我想成那样。”“我近几年都不会回去,你有时间盯着我,不如把生活重心都放在彭熠泽那里,毕竟他才是你的亲儿子。”彭赫结束通话,又给段哥打去,接通后他说:“段哥,你说的那个事能不能提前些?”“家里人找来了?”段哥知道彭赫的情况,他也是为彭赫筹集眼睛手术费的人。“恩,弄得挺麻烦。”彭赫直言。“我明白了,活动雏形已经完成,但场地那边还得在协调协调,我催催老丽他们。”段哥叹气,“本来还想着峰城好赖是我的根据地,能多给你介绍些资源,结果还不到半年,你又要迁居,接下来打算换到哪里居住?”彭赫:“有人和我说泊宁很好,我也去看过,蛮适合居住,正好离峰城不远,还可以满足我平时兼顾朋友们的需求。”段哥:“泊宁?那地方倒也不错。什么时候动身和我说一声,我送你。”彭赫:“好。”未开灯的房间,显得屋顶黑沉沉的,彭赫头靠着沙发背望过去,只感觉自己仿佛是被一座大山所压住。从做完手术有六年了吧,在这当中他以峰城为中心点,换了好几个地方生活,将每一次都视为最后的落脚点,可每一次却又不得已离开。来来回回,像个丧家之犬,东奔西逃。怎么就不能彻底摆脱他们,他们怎么就不能真的放过他。真的好累……好累……*蓝杉和苓苓第二次见面同样是在医院,只是这次不是苓苓需要帮助,而是她的同事。“杉杉,王叔情况比较特殊,他是中频听损,听不清人正常说话,不会手语,唇形也看不太懂,但说话没问题,而我听声音断断续续的,所以只能你出马了。”苓苓道。耳朵听损也分低、中、高三个等级,第一种是不能捕获细弱和低沉声音,比如风声,雨声,微波炉工作声等;第二种则影响最大,因为生活中大部分声音都属于中等音量,可能会导致人无法清晰听到言语内容和音乐等;而第三种和第二种有点相似,这类人是属于能听见声音但听不请,特别是在一些热闹场所,更判断不出声音来源,还有就是对那些偏高分贝声音比如消防车的鸣笛,喇叭等不敏感,甚至听不到。蓝杉懂了,陪同王叔挂完号,三个人站在四诊室门外等候,前面有四五个患者,排到王叔了,医生又临时要赶去会诊,几人只能继续等着。喧闹的走廊汗味都盖过了消毒水味,王叔看蓝杉和苓苓,额头生出了汗珠,去外面买了两瓶水分给她们。一口下去,蓝杉全身血液瞬间在冰箱里循环了一遍,凉快了不少。苓苓看了眼手机,对蓝杉说:“已经十点多了,医生怎么还不回来?别耽误你上班时间。”“估计快了。”蓝杉宽慰,“我两点多才上,可以来得及。”说罢,就见医生由远处跑了过来,边和候诊的患者道歉边打开门问该到谁了。王叔没听见,苓苓急忙抓住他手举了起来,“到王士了。”进去后,蓝杉向医生简单说明情况,医生表示理解,给王叔检查的过程中也是尽量慢点讲话,方便让蓝杉再转换成文字给王叔看。王叔是总感觉心脏不太舒服,在一系列检查完,医生给出最终诊断,心衰。问题不大,先按时吃药休息,保守治疗一段时间再看情况。

既然蓝杉坚持不收钱,王叔便请她和苓苓吃饭。天太热了,吃点凉的才能下火,恰巧医院对面有饭馆卖凉拌面,三人坐在路边的遮阳伞底下,再喝杯凉茶,微风一吹,和海边度假没两样。

蓝杉专心致志地大口大口吃着面条,彭赫打过来电话时,她还没有看见他,直到他人走到跟前了,她才与他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