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青年不耐烦道:“你要管你管啊,我们还有事,别来烦我们。反正今天她跟你待一个房间,你要是想把她弄床上去睡你就自己睡地板。”
苗红花不做声了,等他们走了后才冲着地上呸了一口:“两个狗日养的小痞子!”
至于孟沅,她也确实懒得管了,还睡床呢。
苗红花站在这儿,忍不住踹了她一脚,低声唾骂起来:“小贱人!跟你妈一样贱!跑啊!躲啊!看这次有没有人护着你!冻死你都活该!没良心的小白眼狼!”
苗红花开始收拾这边的床,大概是那两个青年睡的地方,平常也不怎么爱干净。她一边收拾一边骂他们邋遢,半途还把一个皮夹克扔孟沅身上,馊臭味差点没熏得她呕吐。
孟沅强忍不适,苗红花这边已经开始跟人打电话了,态度恭敬狗腿,还问孟爱军的情况。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她不情不愿却还是应了两声:“好好,都听安排,住两天再走。”
打完电话,苗红花又在孟沅跟前晃了晃,嘀嘀咕咕说什么“给的药还挺好用”“咋折腾都醒不过来”之类的,又踹了她一下才出去了,去问那两个青年要吃的。
孟沅这才敢睁开眼睛,看清了房间的全貌。不算大的房间内只有一张床一个大衣柜,远处还有张折叠桌。床边的凳子上全是苗红花捡出来的衣服,床边和墙角这边摆着许多空酒瓶,桌子那边也是,还有一桌一地的花生瓜子壳。
她活动了下手,被踹的腿和腰侧还有些疼,力气也没有完全恢复。
现在跑只怕是很快就能被抓到。
等,只能等。
孟沅很想哭,但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哭是没有任何作用的,还会耗费本就不多的体力,被他们发现异样。求情更是没用,苗红花不是陈秀珍,不会对她的话心软。
她本想打电话跟卓惜说一下情况,那头苗红花骂骂咧咧端着一碗泡面回来了,一边吃一边低骂着。她立刻装晕,一动也不敢动。
等待的过程总是格外难熬,尤其是清醒状态下,苗红花稍有动作就会让孟沅精神紧绷。等着等着,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苗红花已经关了灯,很快鼾声连天。
那两个人的车应该是弄好了,听到鼾声过来看她的情况,暴躁青年率先开了口:“这死老太婆这么快就睡了,睡得跟个死猪似的,鼾声这么大!”
另一个青年冷漠地说:“别管了,她睡就睡吧。明天早点起来换位置,那边说了要多兜两天再把她们送回孟家村,好让人急急。”
暴躁青年嘁了声:“为了个小丫头片子和死老太婆至于这么大费周章吗?咱什么时候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冷漠青年警告到:“闭上你这破嘴,让咱们怎么做就怎么做,其他不该说的别说!我们亏欠的太多了,这点微不足道。”
暴躁青年还想说什么,冷漠青年电话响了:“喂,嗯,已经换好了。放心,我们有经验,短时间应该查不到,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电话挂断,暴躁青年追问:“怎么说?”
“钱已经打卡里了,等人弄回去再付尾款。”冷漠青年关了灯,“走吧睡了,你睡沙发。”
“凭什么我睡沙发?这老太婆占的不是你床么?”暴躁青年不乐意,同时有点不放心,“这丫头呢,就这么放着?万一半夜醒了怎么办?要不要捆起来?”
冷漠青年不以为意:“你当以前干活呢?而且可是给了整整一瓶药,起码能让她昏三天。就一小姑娘,真醒了惊不起风浪,捆什么捆?伤着算谁的?”
暴躁青年悻悻:“行吧。”
两人离开,为了谁睡另一个房间谁睡客厅再次争执起来。
孟沅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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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万籁俱寂。
唯剩左右两间屋子里鼾声此起彼伏,孟沅小心翼翼活动了下手,确认基本恢复了力气。她撑着地慢慢爬起来,床上的苗红花翻了个身,她呼吸都停了两秒,直到床上鼾声继续响起才松了口气。
这样别着靠坐在那,腿不可避免地有些抽筋。她小幅度甩了甩腿,撑着墙,待麻意缓解得差不多,才直起身。
想了想,她拿上了旁边的空啤酒瓶。蹑手蹑脚打开门,客厅睡的是暴躁青年,他呼吸很浅,她不敢大幅度行动,门被拉开的细微吱呀声也让她起鸡皮疙瘩。
孟沅尽可能把呼吸放轻,再轻。
大门有条缝隙,并没有完全关死,她推门时时刻警惕着青年会醒来。青年哼唧两声口齿不清说了几句梦话,迷迷糊糊抠了抠脸,好在并没有清醒过来。
孟沅从缝隙挤出门,重新推回去,走出好一段才敢拔腿狂奔。这里是一处烂尾楼,他们住在靠里面几栋的一楼,车停在门口,她生怕跑慢了就会被发现会被他们开车抓回来。
孟沅顾不得太多,边跑边给卓惜打电话。电话很快被接起:“喂?孟沅是你吗?”
听到卓惜的声音,她不禁有些哽咽,强撑着回应:“是我,我没事,他们睡着了我跑出来了。”
卓惜急忙问:“我们报警了,正在寻着监控找,你那边有没有什么明显的建筑之类的?”
孟沅仓皇看了一圈,跟她说:“他们这边是一片烂尾楼,没有明显地标,我现在刚跑出铁皮围栏。等…等一下!”
她注意到不远处有路灯和电线杆,赶紧跑过去报了上面的号码。
初中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常有中小学生被当街拐卖的消息,因此他们专门上过防拐卖的课程,当时孟沅怕被孟家抓回去,因此听的很认真。
也是那个时候,她知道了每个电线杆都是有独一无二编码的,如果在拐卖的时候见到了电线杆,有机会报出去就能快速定位。
卓惜那边也重复了一遍:“好,你不要急,现在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要乱跑,一定要等我们来接你!”
“好。”孟沅一口应下,“他们到时候醒来应该会觉得我会跑出去,我现在去离门口最近的楼上躲起来。”
卓惜听见她那边慌乱又镇定的脚步声,心还是不能完全安定下来,只能催促沈光华快一点,再快一点。
同时,又不免懊恼自责。要是她再警惕一点,再细心一点,孟沅或许就不会经历这一遭。
还好,还好她没有出什么事。
还好她救了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