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衷伪装的人,此刻一定是煎熬的。
煎熬就投降啊,任从舒。
任从舒没其他说辞,只能站在自己的书桌旁边,亲眼看见陈有津翻他的东西。
窗帘舞动将阳光带出不同形状,如同他变幻莫测的心境。
陈有津弹他的飞鸟,看他的收藏书,翻他之前的学习资料,漫不经心的动作,每动一次都在他心尖搅动波澜。
定海神针在他心里翻云覆雨。
任从舒心跳声快从胸腔蹦出来,直到陈有津打开书桌下的抽屉。
任从舒想阻止,下意识就擡了擡手,“诶你……那个……”
“什么?”
“不……不太好。”
“我没礼貌。”陈有津的眼神载进他在颤的瞳孔里。
什么鬼?这是陈有津该说得出来的话吗?
“就……”
任从舒还没伸过去又认命地收了回来。
陈有津被任从舒的模样逗的愉悦,很想笑,像一直在伸手的猫猫。
好可爱。
“他没许你看。”任从舒快速说,细看耳根子红的滴血。
“哦。”陈有津掀起眼,看向桌面一侧的任从舒,“那你许我看吗?”
任从舒没细想这句话的意思,觉得莫名其妙,“我……”
“关我什么事。”任从舒认命道。
“我问了他,他让我看。”陈有津说。
任从舒转动脑袋:?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托梦说的。”
任从舒:“……”
“你怎么这么坏,什么借口都自己找。”
“过奖。”
好好好。
任从舒,你这辈子都逃不脱陈有津的五指山了。
陈有津继续抽出抽屉,里面的东西全部展现在两人眼前,日记本也趁任从舒没来之前放回了回去。
抽屉里的模样和任从舒最后一次离开一模一样。
任从舒闭了闭眼,他害怕陈有津厌恶这样的心思。
一个Alpha。
在肖想他,觊觎他。
心思下流直白。
这是任何Alpha都无法忍受的事情。
包括他自己。
世界上的所有Alpha都不能喜欢他,除非是陈有津。
任从舒睨窥着陈有津对抽屉里面那些东西的态度,微弱的厌恶都能将任从舒打入地狱。
但陈有津看着抽屉里的礼物,只愣神几秒,而后将里面的礼物拿了出来。
当着任从舒的面打开一个个礼物盒子。
16岁的编织信息素抑制剂。
17岁的装饰品。
19岁的领带。
20岁的是一块手表,劳力士满钻紫盘,社会比赛的第一名奖品,15万左右。
21岁是一枚胸针。
任从舒喉结上下滚动,屋子变成了哪里都藏不住脚的火焰山。
“发现什么了吗?”陈有津缓缓擡头,眼神似钩子一样穿透他的骨头。
发现什么了吗。
黑夜再次将他笼罩,落下一簇怪异的灯柱。
那是我的喜欢。
在最痛苦的时候用肋骨一块块雕出来的向日葵。
任从舒胸膛震响,似在滚水里煮的沸腾翻涌,终于借着光表白,“他……他好像……喜欢你。”
是多年尘封的心思。
喜欢,被以这样的方式说出来,任从舒终究是遗憾的,他好像喜欢你,不是好像,是真的好喜欢你,如日逐月,海逐浪,永远翻覆奔涌。
陈有津翻动着任从舒的日记,从日记转到任从舒眼睛里,看过了好一会儿,“是很喜欢我。”
砰砰——
砰——
蒙尘的宝盒被拆开了,阳光火辣辣地照进去,礼物和任从舒都无处遁形。
任从舒猛而缓地吸入一口气,心跳过速会死吗,他不想那么窝囊。
陈有津又翻动了一页,好听的声音再次道:“但我不知道。”
任从舒紧攥着手,汗沁到指缝,他以为陈有津会生气。
但陈有津没有要生气的样子,而是将每一件礼物都看了,而后挑出一件现在可以换下的。
阳光灼灼,温和入眉,陈有津站在他面前,将手上百万的百达翡丽拿下来,换上了那块紫盘。
任从舒指腹在颤,呼吸绵绵,“……你做什么?”
“给我的,我不能戴吗?”陈有津戴好表,回答的自如。
任从舒心口麻木的都快不是自己的了,他的声音变得嘶哑,他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到嘴边变成了,“死人的东西……不……吉利。”
“什么样的礼物都吉利。”陈有津告诉他。
任从舒扇动着睫,“你带我来这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自己猜。”陈有津掀起眼睛,那副眼神每次都看的任从舒心虚。
“我不明白。”
“你明白。”陈有津掐断他的思想,试图往预想的地方指引。
“你想知道什么?”任从舒问他的时候想了无数个答案,陈有津今日太有逼迫的架势了。
陈有津走到了任从舒面前,“我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
“你呢?想活,还是想死?”陈有津盯着他的双眼,搅动那片颜色。
陈有津适合去做警察,任从舒不合时宜地想。
没有人能在他面前不招供。
“恭候你的高招。”任从舒不急不燥地回答他。
任从舒步子重的无法挪动,忽然间,呼吸急促地想往外跑去。
太亮的地方烧的他疼。
他想去阴暗漆黑的地方待着。
直到陈有津看完所有,任从舒快速转身,是仓皇而逃的速度。
任从舒往巷子口走,黑暗落下,他再次获得了将自己保护的严严实实的安全感。
陈有津像是看完了屋内的东西,追了出去。
他望着漆黑的巷子,站在光照之下,在距离任从舒不足五步的地方,盯着面前的人。
潮湿的巷子滴落着永远不干的水渍,陈有津的发丝被阳光照的明亮,望着前面的背影,第一次叫了他真正名字,“任从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