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身后响起叮铃声,接着是好闻的苦艾烈香。
任从舒握着车把手的指腹收紧,速度不由自主降了下来。
停顿的半秒,陈有津骑着自行车从他面前擦身而过,带着淡淡清香。
飞起的衣角划过他的手臂,灼烧着肌肤,任从舒心脏被没有实物的云捧起,落不到实处。
前面的人戴着耳机,似乎在听歌。
也不知道听的是什么歌。
如果知道陈有津的歌单,任从舒一定全下来听听。
前面的陈有津连骑车都那么好看,洒脱贵气,阳光透过交错的树叶落在他身上,像炎热的夏天突然打开冰箱,冒出阵阵让人舒适的寒气。
任从舒狐疑。
为什么突然骑车呢,司机请假了吗?
从陈家过来有些远,骑车会不会有点累。
还是不想和陈有津冷眼相对。
那就漠视。
现在给陈有津发消息,陈有津都会回,任从舒已经很满足了,他不奢望和陈有津怎么发展,或者有什么结果,在隐秘的角落能得到一句晚安,比之前的望海隔林好了太多。
要迟到了,不能在陈有津后面很远骑。
任从舒硬着头皮往前骑,两人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近。
直接超过好了。
然后快快地骑到学校。
和老婆在一起太紧张了。
任从舒屏住呼吸骑到和陈有津平行的位置,觉得那一秒无比的慢。
正要加速,陈有津的车又到了他的前面。
任从舒看见了陈有津握着车的手上泛起的淡淡青筋,和喉结上那颗细小的痣。
那是任从舒最想亲的地方。
从那里扌入。
何止美妙。
陈有津微微侧目在微风中看了他一眼。
任从舒车没握稳,差点栽倒在地,下意识带出恼恼的尾音,“唉……”
没骑稳的人最后懊恼地脚点刹到了地上。
任从舒觉得自己好像听见了陈有津的笑声。
不是嘲笑,是心情不错那种笑,短促,却愉悦轻快。
计划没用,陈有津的自行车比他高级很多,超不过。
换了别人,任从舒早上去干架了。
陈有津的话。
算了吧。
任从舒只能在后面跟着骑,又要迟到了,任从舒被迫跟的越来越近。
叮铃声变得安静。
任从舒觉得陈有津在和自己作对。
他看过陈有津的课表。
他今天上午根本没有课。
但陈有津应该不会无聊到故意这样堵他,可能有急事。
如果是故意的。
那还真是,坏的让人觉得爽。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骑行,太阳是温暖又不刺眼的程度,任从舒觉得自己紧绷的思绪被解救了,像做了一场美梦。
陈有津车后座放着一本图书馆借来的书,中间位置被长出来的一些书签隔开。
风将书页吹的翻动,书签全貌落入眼中,任从舒诧异地看过去。
而后唇笑的越来越深。
树荫在脸颊浮上光斑。
陈有津,你喜欢我送的书签啊。
衣裳舞动,树叶障目,任从舒心跳到了胸膛之外,他是一个不相信缘分的人,好运很少降临在他身上,所有拥有的果实,都是比旁人努力数倍才得到的。
和靠近陈有津一样。
比所有人都难。
他觉得这个今天一天的运气应该都用完了。
直到中午在学校食堂吃饭的时候陈有津坐到了他正对面。
任从舒:?
任从舒捏着筷子的手差点没给筷子捏断,他擡头望去,B食堂的大厅可以装两栋教学楼,大的一眼望不到头,哪里都是空位置。
干什么要坐这里?
是不是要把菜扣自己脑袋上?
可是咖喱鸡会不好洗。
任从舒先看到的是陈有津的餐盘,面对众人注视过来的目光,他继续做自己的恶霸。
手中的筷子放下,一脸是不是要打架的架势,“没看见老子在这吗?”
“你想做什么?”
对面的陈有津十分淡然正派,“跟自己的嫌疑人。”
任从舒目光擡起。
他手心泛热,被这样的回答惊到。
那不是以后有更多时间见到,就这样的距离,可以擡头就看见的面对面。
还可以和老婆一起吃饭。
“吃饭也跟?”
“有空都跟。”陈有津说。
“你非要这样的话,随你。”
“陈有津,你想抓我啊?”任从舒夹起一块菜送进嘴里,爽的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