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可以吗？来来

“为什么？”

简好擡起头,湿-漉-漉的眼里装满了可怜，“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

“嗯。”

“那你跟新岁那天不是一起睡的？”

看着谈言清没有反驳的迹象，简好：“哦～原来我是别人。”

“我好伤心哦谈言清。”简好哼了一声,撒开谈言清胳膊,“但我也不能强求你。”

她往一楼的客房走，“那我自己去睡了，晚安。”

三。

二。

一！

“晚安。”

嗯？

怎么不是挽留？！

简好心里土拨鼠喊叫。完了。玩脱了。她以为谈言清会答应的呜呜呜。

但也只能这样了，她总不能再跑过去,抱着谈言清胳膊撒娇，重新央求谈言清收留她吧？那她心思暴露的也太彻底了，谈言清把她当变／态咋整？

简好“嗯”了一声，留给谈言清一个高冷的背影。

“啪”

轻轻的关门声响起,她和谈言清便处在了两个空间。

所以她也就没有看到，门关了后谈言清眼里的落寞。

九月中旬,温度还很高。哪怕下雨,温度也没有降低。

门窗紧闭的房间，没有风扇没有空调,就算不盖被子,也热得像是在蒸桑拿,青春期一些抑制不住的幻想在此沸腾着。

谈言清静静躺在床上，房间里是关了灯的,什么也看不到。但她就是睁着眼，盯着天花板,后来不知道想了什么，翻了个身,视线又落在了地面。

好似要透过地面，看楼下房间里的人怎么样了。

窗外的雷声一道接一道,不怕雷的人或许会当它不存在，又或者是白噪音，听着听着就习惯了。

但如果怕雷的呢？

谈言清搭在腰上的手蜷了蜷。

简来会不会瑟瑟发／抖着？然后一边揪着被子，一边小声骂她不陪她呢？

或许吧。

可她怎么陪呢？

她和新岁是朋友，睡在一起，别无心思。

但简来不一样。

如果简来睡在她身边，她会一直想简来。

也因为这样，她才不同意让简来睡在她的身边，就像是在占简来便宜一样，如此恶劣。

不过……

她似乎已经把便宜占了。

也似乎，不管她有没有陪简来睡觉，她都睡不着。

“笃”

一道敲门声在雷雨夜里显得那么的轻。

可在寂静的房间，它就像是心弦断掉的那一瞬音色。

是错觉？

谈言清望了过去。

“笃”

不是错觉。

——是冒失鬼。

-

简好站在谈言清的门前，手叩在门上。她不清楚谈言清睡没睡，怕睡了会吵醒她，所以她只敢轻轻地敲两下，然后又轻轻地叫一句：“谈言清？”

人真的不能撒谎。

她想跟谈言清睡一张床，就骗谈言清自己怕打雷。

可等到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那雷声一阵一阵，震得她心里发毛。原本想打开台灯缓一缓，可下雨，电压不稳，台灯不仅忽明忽暗，还伴有‘刺啦’‘刺啦’的电流声。

如果是在25年，她还能拿手机看小说分散注意力，但这会儿，她连个MP3都没有。闭眼蒙头，又捂出了一脑门的汗，在被子里上不来气，掀开被子，风声雨声像是鬼在捉弄她，故意叫得凄惨悲怆。

她没办法，冲出房间，摸黑上了二楼。

这会儿站在门外，走廊里也很黑。黑到简好总感觉有阿飘在她身后。她一个转身，背紧紧贴着墙，牙齿咬着下嘴唇。

她已经等了有十多秒了，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谈言清这么快就睡着了？

简好手扣着墙。那没办法了，她还是把客厅灯打开，在沙发上睡吧。

电费钱她会给谈言清的。

打定主意，简好呼出一口气，借着闪电的光，贴着墙慢慢往楼梯挪。

一步，两步…

耳后忽而有了股阴风。

“你在干什么？”

“啊！”

简好被突然的声音吓得一个战栗，捂着嘭嘭嘭直跳的心脏，扭头看向谈言清。

她太全神贯注，都没注意身后的门什么时候打开，谈言清又是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背后。

谈言清被简好的尖叫吵到，眉微微一蹙，唇张了张，还没开口关心简好怎么了时，那人就扑到了她怀中，勾着她脖子，呼吸喷洒在她脖颈。

“谈言清，你陪陪我好不好？”

简好呜呜着：“我要被鬼抓走了。”

可爱。

谈言清嘴角勾了下，扶着门把的手松开，落在简好的后背，拍抚着，“你怎么知道我家有鬼？”

“？！”

简好搂着谈言清脖子的手臂更紧了。

她头闷在谈言清脖颈，“你少吓唬我！”

她抱得太紧，说话的吐息完完全全、不留余地地喷洒在谈言清颈侧。这让谈言清无措的同时，后背就像火山突然喷发出岩浆，身体一下子热了起来。

“嗯。”谈言清忍耐着，“不吓你。”

她拍了拍简好的肩膀，“可以松开我了。”

简好摇了摇头，“你先把灯开开。”

‘咔’的一声。

“开了。”

简好缓缓擡头，悄悄睁开左眼，看到一片光亮后，她才离谈言清的脖子远了点。

擡眸，就见谈言清脸颊发粉，耳朵也红红的。

“你屋子里很热吗？怎么不开着门睡？”

“怕鬼来。”

“……”

简好松开谈言清，不太好意思地说，“我想上个厕所，你跟我一起。”

“嗯。”

谈言清脸上没什么表情，这让简好好受了些。

虽然她不是被吓尿，只是真的想上厕所了，但她这个时候说出来，是怕谈言清觉着她胆子小。

她不想在谈言清面前留有任何负面印象。

这种‘形象管理’，大概从她十岁的时候就有了。她不允许妈妈在谈阿姨面前说她的糗事，只能夸她。也不会再在谈阿姨的面前故意耍宝，一直保持着乖小孩的模样。难道她在那个时候就对谈阿姨有了别的心思？她说不出来。反正就是…不想让谈阿姨看到她不好的一面。

在她这里，谈阿姨是完美的。配得上谈阿姨的人，也应该是完美的。她便在谈阿姨的面前保持着完美。

但谈言清会比谈阿姨少一些‘完美’，所以在谈言清的面前，她有时就会不自觉的释放出一点本性。

例如想跟谈言清一起睡这事儿，她从来没有敢跟谈阿姨说过。

从厕所出来，简好走到站在一边等她的谈言清身边，“其实我不怕的，就是我那个房间的台灯一直闪…”

谈言清看她，“关了吗？”

简好眨眨眼：“忘了。”

谈言清“嗯”了声，走到卧室门口后，她跟简好说：“你在房间等我，我去关灯。”

简好下意识点了点头，随即反应过来，“你让我在你房间？”

“嗯，不是让我陪你么？”

说着谈言清转身下了楼。

简好站在门边，什么鬼啊~风啊~雷啊~这会儿她都想不起来了。

只有微微发热的脸颊，就像是健康的心脏安装了起搏器、浑身血液加速循环。

她笑了一声，转头坐在了谈言清的床角，手扣着手，脚尖抵着脚尖。

而楼下。谈言清推开房门，就看到了简好口中一闪一闪的台灯。

喜欢是突然出现的足以席卷万物的暴风雨，一闪一闪的灯，就好像暴风雨带来的潮闷环境里的小心思。

谈言清走过去，轻轻拍了一下那灯。

灯不再闪。

——认了吧。

-

简好十七年间，跟谈言清睡在一张床上的次数，只有一次。

那还是她很小，简悠和谈言清带着她出去玩，订了张双床房，她大半夜上完厕所爬错床，才跟谈言清睡了那么一晚。

现在谈言清真同意让她和她睡一张床了，简好倒是紧张起来了。

等到谈言清回来，她似乎连话都不会说了，只是坐在床角，一会儿看看灯看看谈言清…看看桌子看看谈言清……看看椅子看看谈言清……看看——

“睡吧？”

谈言清开口，她扭来扭去的头才定住。

视线在谈言清的脸上定了两秒，便又迅速低下头，“嗯。”

她咽了咽不存在的口水，“我睡哪边？”

“你习惯睡哪边？”

她习惯睡成分针，在床上转着睡。

“我都可以。”

“我也都可以。”

简好没忍住笑了出来，脚从拖鞋中抽出，上/床，“那就随意。”

谈言清问她：“要开着灯么？”

简好摇头，“有你陪着，不用开灯了。”

“好。”

谈言清关了灯，简好在黑暗中找寻她的身影。当一道闪电划过，看到谈言清已经走到床边时，简好呼吸凝滞。

嘭嘭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