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蒋怀冬,你装什么六根清净
“高僧,是我啊。”
月凉如水,长发低挽的周斐身着麻布长衫,在悬崖上的木屋边含情脉脉地看他。
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一阵海风吹过,仰头看他的女人瑟缩了下,紧了紧身上的藏红披肩。
“蒋怀冬,我好冷。”
此时的哥斯达黎加温暖湿润,降雨较多。山上虽与平原有温度差,但远不到让人喊“冷”的地步。
这让蒋怀冬确定是在做梦。
周斐的手还捏在披肩上,装模作样地颤抖和低眉顺眼连招没起到作用。蒋怀冬还保持着手持门把的防御姿态。
蒋怀冬则在这几秒内思考起修心口诀。腹式呼吸,静默禁语,保持平静,要和自己的潜意识作对抗。
自那个梦后,他费了很大心力重建内心秩序,绝不能再让上次的状况重演。
周斐不清楚他那些想法,只看见他像桩子一样杵在原地。
这男人什么情况?
禅修几天真把自己修得道了?周斐蹙了蹙眉。
“让我进去呀。”
上扬的语调,语气里的埋怨像支藏了倒刺的羽毛。
桩子不为所动。周斐等急了,也不在乎什么勾引示弱,双手一推男人胸膛,在他向后半步扯出的间隙里,一溜烟儿从他手下溜进木屋。
周斐不清楚,她这个动作更加印证了蒋怀冬认为t“这是个梦”的想法,因为周斐从不会这样。
成功打入敌人内部的周斐一进来就开始打量四周。
木屋陈设相当简约,几乎所有物品都保留了原始形态,大多数用具都是木质的,只提供最基础的功能。
周斐咋舌。
蒋怀冬能选到这种地方想必也是花了心思的,这更印证了她的想法——这人六根不净。
别说不净,蒋怀冬三个字和六根清净放在一起她都要皱眉。
就他那灵活肆意的张扬劲,和这个词出现在一个句子里都是种玷污,所以他在装什么高洁?
三天前。
听到任译说“蒋怀冬出家了”的瞬间,周斐的第一反应是荒唐。
和她一心的杜祈悦自然也不信,两人一起把任译的话当笑话听。
然而等被挑衅的任译一五一十地把蒋怀冬的修行地和日后安排说出来时,周斐沉默了。
酒吧常客任译是不可能主动接触什么“禅修”、“灵性”、“出世”的,那他无比详尽的内容是从哪听说的?
当晚回家的周斐有些难安,无心睡眠的她辗转联系了许多朋友。最后在一个和他们不熟的,热爱玄学的朋友那证实了哥斯达黎加确实有任译提到的修心地。
蒋怀冬伤心欲绝抛下戒指的动作又出现在她脑海。
周斐慌了,连夜订了飞往哥斯达黎加秘密禅修地的机票。
飞机平稳起飞,她的心却比气流颠簸许多。这些天被她刻意忘记的种种都出现在脑海里。他的漫不经心,他的逐步沉沦,他的甘之如饴,这些画面轮番出现,烧得周斐隐隐作痛。
他或许真的被伤透了,所以才会有抛下一切去出家的想法。
忐忑一直持续到下了飞机。
两个小时的雨林穿梭,终于到达目的地。
这里不同于马代,没有无边净海,没有白沙飞鸟,没有酒店大堂,只有一位头发雪白的女导师迎接她。
她为周斐点上一束鼠尾草,道:“在这里,我们不谈从哪里来,也不问去向何方,只关心你这一刻的呼吸是否真实。”
鼠尾草点燃的刹那,周斐忽然想通了一件事。
这里的修行不是她理解的那种“出家”,蒋怀冬或许只是在这寻个清静,任译的话有误导的成分。
对啊,连任译都的知道的事,蒋怀冬家人不可能不清楚。别人不说,就蒋祖成的性子,怎么会放任这么优秀的儿子出家?
想通这件事的周斐轻盈许多。
是她关心则乱了,蒋怀冬到这应该只是休息一阵。
不过来都来了,对于即将到来的见面,周斐还是隐隐期待。
她想到蒋怀冬求婚那天的角色扮演,决定以毒攻毒。敲门前一秒,想出这个“妖精和高僧”的剧情。
进入木屋的周斐打量一周屋内陈设,目光最后落在蒋怀冬身上。
屋里一盏昏黄的小灯,桌边一支跳动的烛火。简约的木屋里,身着麻布的蒋怀冬倒还真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模样。
周斐被自己的想法逗笑。“蒋怀冬,你不好奇我是怎么来的吗?”
高人蒋怀冬波澜不惊,把她当空气路过,眼神都没分给她半分。
他坦然地走回木床顺势躺下,周斐眼睁睁看着他路过自己,又若无其事地闭上了眼。
周斐震惊,蒋怀冬何时这样过?
生气会带着最后一点尊严把戒指扔掉,把门关出震天响,这才是蒋怀冬。
眼前这个视若无物的男人更像一具行尸走肉,甚至从她出现到现在都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哪怕他心平气和的告诉她他放下了,甚至破口大骂,都比现在更像个活人。
“蒋怀冬。”
周斐走到床边拍他身子。
男人不为所动,双目紧闭。
“蒋怀冬蒋怀冬蒋怀冬。”自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没有任何反馈,周斐有些慌了。
即使是梦里,即使看不见她的脸,周斐的声音还是不能让他毫无波澜。
被催魂夺命般叫着名字的蒋怀冬加速默念导师教他的静心口诀。
“Breathe.Lock.Zone.Stay.”
速度一快,人就容易慌乱。原本心里默念的蒋怀冬开始不自觉动起了唇,上下唇相当轻微地张合着。
这点动作自然瞒不过盯着他的周斐的眼。
她把耳朵靠近男人唇边,听到大致内容后哼笑出声,慌乱瞬间消失不见。
原来真是在装高人啊,周斐想。
那就必不可能让你得逞了。
“蒋怀冬。”
周斐再度开口,这次的名字被她念出山路十八弯的曲折。
男人没什么反应,周斐继续自说自话,“我听说你来这,连夜赶飞机辗转过来见你,我很放心不下。”
“刚才导师带我去自己的房间,我连屋子是什么样都没看清就来敲你的门。这山上好黑,房间好空,我好怕。”
周斐说得绘声绘色,蒋怀冬闭着眼睛不看她,当然要通过声音传达情绪。
男人依然不为所动,周斐有些生气。不过转念想到是自己把人伤成这样,他创伤修复也情有可原。
想到这一点的周斐决定再加把劲,她倒要看看蒋怀冬能忍到什么程度。
“蒋怀冬,我要脱你衣服了。我说话你一句不回,我就脱你一件。”
说罢,周斐真的开始动手。他穿的麻布长衫是系扣款,开口在腰侧,周斐讯速掌握诀窍动手解开衣服。
身上一凉,蒋怀冬的心诀没停。
解开长衫的周斐倒是愣住,长衫下只剩一件底裤,她还真下不去这个手。
“蒋怀冬,你是不是就想让我给你脱掉啊?”周斐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我偏不让你如愿。”
周斐实时在他耳边播报所思所想,说完这话后,蒋怀冬感觉身上一空,梦里的周斐似乎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