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还在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周斐不会想到，一年后的她通宵不再是为了喝酒玩乐，而是在蒋怀冬家给自己人生做下一步规划。

很繁琐但不无聊。蒋怀冬详细拆解了周斐要投递的岗位描述，又把她了解的周家项目和帮杜祈悦开餐厅的经历包装成一份美化版的个人简历。

一切完成得差不多时，天已经蒙蒙亮起来。

周斐合上笔记本，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说实话，找你时只把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你真的能帮上忙。”

蒋怀冬哼笑一声，这才明白原来两人之间不只是他小瞧过周斐，她也同样。这也不怪她，毕竟曾经身边的“混日子”选手太多，蒋怀冬在这其中也像是拿学历标榜独特性的玩家之一。

“不是说找朋友内推？为什么会找我改这么认真。”

周斐口中的“朋友内推”在他眼里，更像是走后门的另一种说法。

“你在想什么，我说的内推是正常流程，不是绿色通道。”

蒋怀冬消化了一会儿她的目的，随后开口道：“这次是认真的？之后有什么计划？”

周斐瞥了他一眼，绕过他的同时把这个话题也绕过去。

“喝咖啡吗？”

“你知道现在是几点吧。”

“四点半，怎么了？”

周斐看了眼手t机屏幕才反应过来蒋怀冬的言外之意，这是个正常人休息的时间，但她还站在他家等着咖啡机磨出咖啡。

“哦，那你睡吧，我先走了。”

说完，周斐拿上咖啡机口的杯子，胳膊夹着笔记本电脑就准备离开他家。

“谢谢你帮忙，晚安。”

周斐走了，留下蒋怀冬坐在餐椅上思考状况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开始是报复，现在是利用他的愧疚和一点心动。

说实话，他并不排斥，但他想知道周斐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现在的她似乎有了比报复他更重要的事。

还好租房时选择了和蒋怀冬家仅隔一条街道的房子。周斐走过街道回家，喝完咖啡就开始认真背诵蒋怀冬针对她简历列出的面试回答。

早上七点，忙碌了一晚的蒋怀冬沉沉睡去，周斐走进浴室准备洗澡出门。

今天早上还有节课，周斐不打算请假或逃课。入学的这半个月里，她已经感受到脱离学校几年重新摄取知识的吃力，每晚聚会前，她都会听线上课程补充教授提到但她毫无印象的内容。

前往学校的路上，杜祈悦给她发来消息。

[杜祈悦：你弄了个通宵啊？]

杜祈悦知道周斐此行的决心，但周斐显然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料。毕竟谁又能想到玩乐高手周斐会因为读书通宵？

[周斐：之前玩也没少通宵，但还真的比喝酒累。]

[杜祈悦：这不废话吗，动脑和瞎玩能一样？]

[杜祈悦：但你注意身体，别熬太猛。]

[周斐：知道，上课去了。]

MBA班同学绝大多数都是有社会经验的企业高层、创业选手或其他管理者，周斐这个异类在他们中显得格格不入。

不过周斐处理类似的情况游刃有余，毕竟她在周家就是异类，异国经历更增加了她对陌生环境的适应能力。上课的分析和下课的讨论周斐都很主动，不懂就请教懂的人，在管理经验更丰富的管理者面前，周斐感受到的不是自己的浅薄，而是对新知识的兴奋。

一个月后。

“恭喜啊周斐，简历通过了，我朋友说你面试表现很出色，他们都对你印象深刻。”

“真的？谢谢，今晚一起吃个饭吧。”

“好啊，庆祝你顺利拿下PJ的实习，顺便跟你说说我的经验。”

-

蒋怀冬团队最近出现了技术上的大分歧。饶青的左膀右臂，团队最初的技术骨干赵思源和俞向育就关卡生成过程产生了难以调和的矛盾，甚至到了不能见面的地步。

一个是好朋友，另一个是男朋友，饶青夹在中间两面为难，不得已搬来蒋怀冬救场。

这边，赵思源说：“你告诉他，我不同意他的生成策略，他的想法太冒进了，我们还在起步阶段，这么激进根本没得玩！”

俞向育说：“不激进不如回家睡觉，我们这是技术性创业，市场份额就这么多，不进则退！”

两边都在气头上，蒋怀冬和饶青各使手段也无济于事，只要有分歧就必须有一方妥协。

劝了两个小时无功而返，蒋怀冬回家才发现今天也是周斐的聚会日，但她并没照常发来地址。

[蒋怀冬：今天没出去？]

消息刚编辑好还等没发出，蒋恒舟的电话先打进来。

“怀冬。”

“……哥。”

不知为何，接起电话的瞬间，一阵莫名的心虚涌上蒋怀冬心头。

“最近怎么样，创业的事还顺利吧。”

“嗯，一切顺利。你那边呢？”

“也一切正常。对了，我听说周斐去读MBA了，还在你们学校，你知道她最近的情况吗？”

知道，太知道了。

不仅知道，而且十分了解。

“听人说过，也有些接触，怎么了？”

此刻，蒋恒舟坐在蒋祖成隔壁的办公室，面朝窗外，手指不自觉摩挲着。他也在思考话题应该从何说起。

“她恋爱了吗，或者说，有暧昧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