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怀冬迟来的歉意没在周斐心里掀起什么波澜,她的侧重点放在他没回答的另一半话上。
他没反驳自己和蒋祖成是一条心,证明他之前的行为一定有蒋祖成的授意。
周斐的唇勾起来。这次不是演戏,也不是口出狂言的赠品安慰剂,是她得到准确答案后,情绪燃起的战斗号角。
“哦?你有多抱歉?”
周斐的反应完全在他预料之外,蒋怀冬没想过她听完道歉的反应是笑起来反问。
“我……”
刚张口的蒋怀冬就感觉自己下唇被什么抵住,低眉看,是周斐的食指。
温热的食指在他唇上撚了撚,周斐的眉眼又进了几分,身上的香气无孔不入地钻进蒋怀冬神识。
“酒里的黑莓汁会伸进唇纹。”
她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周斐的目光从他唇上移到眼眸处,开口道,“这里脏了。”
扶手箱里就装着纸抽,周斐却用食指在他唇上打圈。蒋怀冬刚才喝了几口的酒里有黑莓汁,他唇上也确有染色,但染色程度轻到看不太出。
周斐神色如常地撚了撚,这个距离能清楚感受到他的屏息,周斐收回手,余光看到他微吸口气时满意地勾唇。
抱歉?
我的字典里没有抱歉。既然有胆来挑衅和审判我,我就偏要让你和那个神经病蒋祖成看看,到底谁棋高一招。
“你什么时候回去?”
周斐若无其事地按下启动键开车,话题转移到十万里远,刚才车内发生的种种都仿佛是场幻境。
“下个月。”
蒋怀冬被周斐的举动打了个措手不及,唇上被撚过处还留着她的体温。
“你现在住哪,还住蒋恒舟家楼下吗?”
“我住自己家,东山别墅。”
周斐点点头,目光再不看他,路口等信号灯通过时随手按开广播电台,用音乐填满沉默的车厢。
行驶异常顺利,半小时的车程不到二十分钟就到。蒋怀冬下车前一秒还在脑中思考周斐的用意,车停下后,他勾起没有丝毫破绽的笑开门道别。
“蒋怀冬,记得你今天说的话。”
互相道别后,蒋怀冬站在原地打算目送她开走,周斐却在这时按下车窗叫他名字。
“一个月后学校见。”
说完这话,周斐没给他任何反应时间,升起车窗丝滑离开别墅区。
开回车库停好关门时,周斐忽然注意到自己食指上也渗上一小块黑,一股没由来的愤怒让她再开门坐回驾驶位。
为什么气?
蒋怀冬的傲慢让她生气,蒋恒舟的态度让她生气,蒋祖成胜券在握的表情也让她生气。
周斐倾身拉开副驾扶手箱,里面不仅有纸抽,还有其他清洁用品,包括一包清洁湿巾。
湿巾接口处被扯出撕拉声,周斐动作粗暴地抽出一张,狠狠擦着被染色的食指。
那一小块黑在她擦拭后几秒就已经褪去,但周斐的动作不仅是为了擦干这一小块痕迹,更像是一种宣泄。
这时,手机铃声在车内响起。
铃声被周斐无视,她回想起蒋恒舟说离婚时的神情,心里的火越烧越旺。
无人接听的铃声逐渐减弱,直到彻底消失。
皱得不成样子的湿巾被蜷在手里,周斐就要下车时,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她皱眉点开,没好气地冲这个往枪口上撞的陌生来电喂了一声。
“斐姐!你快来一趟吧!”
电话里是道焦急的男声。
“你哪位?”
“斐姐我……”
“你把电话给我。”
电话里传来另一道女声,“周总,知味斋出事了,杜总在餐厅和一桌客人吵起来了,我们劝不住,您回来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