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离婚是他自己的主意

“什么？”

听到这话的周斐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错觉。

“我说，我们离婚吧。”

周斐的脸上很少出现这样的表情，挣脱蒋恒舟的怀抱后径直看向他。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

蒋恒舟看向她，周斐脸上的表情太认真，认真到他从她的眼睛里读出了很多情绪。

“上周回蒋家那天，蒋祖成罢免了我的所有职务。这周去桑市出差也不是考察，是他从总部把我扔去基层工作了。”

该说的话还是被说出来，只不过是以他自己都没想到的方式。

“因为你接触西派被发现了？”

“是，但不完全是。”

“所以你说离婚也是蒋祖成的意思？他跟你说了什么？”

蒋祖成和他的谈话犹在耳畔，蒋恒舟的视线微微偏移，又在片刻后转回来。

“他说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想好了。”

蒋恒舟轻飘飘的语气擦燃了周斐体内易爆分子的引线。

“不重要？”周斐冷笑一声，“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现在说的是离婚这件事，我想知道原因不重要？”

“周斐，我知道你很难接受，我也一样，但……”

说到这里的蒋恒舟忽然顿了顿，随后用一只手解开了另一只手袖口的扣子。

“但这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扣子被解开，蒋恒舟也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看到周斐表情而略显焦躁的蒋恒舟很快稳定下来，恢复了刚才的状态。

“告诉我原因。”

周斐对这个问题很执着，她不相信这是蒋恒舟主观意愿决策后做出的选择。

“你觉得你被免职后承担不起两家联姻的责任了？还是蒋祖成这次叫你回来又有了什么新惩罚，让你觉得你在连累我？”

蒋恒舟皱了皱眉，他很不喜欢用“联姻”这个词形容他和周斐的婚姻。在他眼里，他们是为爱结合，但仍有少数对他们这段婚姻知情人士在听到这个消息t时的第一反应是“商业联姻啊”。

“或者还有什么可能。”周斐边想着更多可能边说出来，用眼睛在蒋恒舟脸上寻找答案。

“总不能是你出差一次看破红尘了吧？你觉得我不爱你了？还是反过来，你不爱……”

“不是。”

对感情质疑的反驳是瞬间形成的自然反应。

周斐用眼神在蒋恒舟脸上扫过一圈，他纠结又坚定的表情也是她从未见过的。

“那为什么？”

离婚的话是从他自己嘴里说出来的，但此刻听到周斐关于他们感情的猜测，蒋恒舟只觉得心情沉重如铅，压抑得他无法呼吸。

“因为我是凡夫俗子。”

周斐一时不明白他这话的用意。

“因为我不能接受变成蒋家可有可无的存在，我不能接受自己每次和蒋祖成产生冲突都要靠你解决，懂了吗？”

蒋恒舟说着，眼神里是周斐没见过的坚定。

“你说什么？”

周斐与他对视，蒋恒舟的表情冷漠的让她感觉自己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已经听到了，周斐。”

蒋恒舟的手暗自握拳，小臂上的青筋都浮起来，说违心话的感觉并不好受。

“我们各自冷静一下。”

周斐说完就要转身离开，她不相信蒋恒舟说的话，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隐情。

“没有必要。”周斐手腕被握住，蒋恒舟再度开口，“我说得不对吗？哪次冲突解决没有你的手笔？我结婚到现在靠自己解决过任何事吗？”

“你是乐于助人，但你要这样帮我多久？五年，八年，十年？”

周斐的心渐渐下沉，她从没想过蒋恒舟是这样想的。

“知道为什么我每次都坚决拒绝蒋祖成催生吗？因为我觉得，我们根本没办法成为一对合格的父母。”

这倒是周斐从未和他讨论过的话题，“什么叫没法成为一对合格的父母？”

“一对还要靠自己父母生活的夫妻，凭什么负担起另一个生命？”

蒋恒舟皱眉，说出这话时他的心也刺痛了一瞬，但为了逼周斐离开，他不得不这么说。

“蒋恒舟。”

周斐的语调彻底冷下去，“你一直是这么想我的？”

“不是这样想你，是我们。”

“好，好得很。”

周斐冷笑一声，深深看了蒋恒舟一眼后转身离开。

关门声像平地一声枪响，室内重新陷入寂静。

-

蒋怀冬开车到蒋家附近时，蒋恒舟的车刚好在对向车道离开。

“爸，你和他说了什么？”

棋室里，蒋祖成端坐在椅子上自弈。

“你怎么知道他来过？”

说话间，一颗白子被置到棋盘上。

“我回来时碰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