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恒舟摸了摸她的头，“没事的，别哭了，大哥还会给你送乐高的。”

蒋恒舟忘了自己是怎么从蒋家离开的，只觉得一路上浑浑噩噩，再回过神来已经是自家小区的地库。

蒋祖成没对他动手，甚至没对他说出一句重话，但他这次的反应是前所未有的。蒋恒舟的直觉告诉他不对，这不是蒋祖成的性格，但神智就像在一片雾里，怎么也看不清四周的路。

车库不时有车来往，蒋恒舟不知道自己在主驾上坐了多久。

“喂，蒋总？”

接到电话的王文轩有点意外，今晚没有饭局，蒋恒舟在没有饭局的晚上从没联系过他。

“现在在哪？”

“我？在家，刚和女朋友吃完饭，是有什么特殊情况要安排吗？”

蒋恒舟没作过多解释，“来我家小区会所。”

那边接到电话的王文轩也是一头雾水，和女朋友解释两t句就连忙赶往蒋恒舟家。

王文轩赶到时，会所招待人员把他带往蒋恒舟预约的小型会客室。

“蒋总？”

王文轩敲门，得到应声开门，见到的是一个人低头喝酒的蒋恒舟。

“嗯，坐吧。”

再傻的人也能察觉到气氛不对，何况是在察言观色上向来敏锐的王文轩。

“蒋总，您怎么了？”

蒋恒舟没说话，擡头又干了一杯。

“我陪您。”

王文轩说着，拿起个空酒杯倒满酒也干了一杯。

喝完一杯再要倒酒时，酒瓶却被蒋恒舟的手按住。

“不用了。今天叫你来是通知你，下周不用做我助理了。”

“啊？！”

“我要调去桑市，你在海外事业部自求多福吧。”

-

“林小姐！”

“林洁！”

一男一女的声音交替响起，周斐神智迷茫，但下意识朝声音传来处看，脖子转动时仿若机械发条生锈般缓慢。

蒋怀冬惊讶又懊恼的脸出现在三楼那扇半开的窗户旁，手搭在窗边，发丝受地心引力作用往下坠。

窗边还有几张陌生女人的脸，无一不是惊讶的表情。蒋怀冬的脸即刻消失，几个女人顺着他动作回头看。

周斐掏出手机，有些震颤的手指缓缓按下三个数字。

“喂，我这有人跳楼，位置是……”

蒋怀冬匆忙顺着楼梯跑下，到一楼见到林洁时眉毛拧的极紧。

“林洁？林洁！你还有意识吗？能听到我说话吗？”

林洁眼前是一片模糊，蒋怀冬的声音落在耳朵里像是自动消音，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的最后一句话是“别救我。”

周斐坐在车里，只知道有人坠楼，而且蒋怀冬在场，打完电话后她也愣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救护车来得很快，长鸣的笛声响彻园央别墅区通道。几个人跟着上了车，蒋怀冬亦在其列，救护车来了又走，周斐的车还是没动。

画面太有冲击性，周斐除了打救护车电话外已经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下车。下车，如果碰见血肉模糊的场面怎么办？不下车，如果需要她的目击证词怎么办？

救护车离开后二十分钟周斐才恢复清醒，还是决心去医院看一看，如果真的需要她作证，她也不能视而不见。

路过别墅门口时周斐往里扫了一眼，刚才女人落点的位置没什么明显的血迹，周斐悬着的心放下一半。

蒋怀冬跟着救护车一路来到医院，刚才林洁纵身一跃的动作太迅猛，快到他没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落了地。

手术室的门打开，戴口罩的医生出来叫人，“患者家属！患者家属！”

跟着过来的保姆上前，“医生，我是她保姆。”

一番人仰马翻的慌乱过后，蒋怀冬背靠冰冷的瓷砖缓神。

心理医生和另一个保姆也坐车跟了上来，见到坐着的蒋怀冬上前，“蒋先生，您还好吗？林小姐现在情况怎么样？需不需要我们联系她家属？”

“要等医生的通知。”

蒋怀冬也是人生第一次面对这种场景，看到林洁的身子在他面前消失时他也慌乱，不过慌张解决不了问题，他必须得看看林洁的情况并处理其他事情。

“哎呦造孽呦！你说这林小姐怎么就想不开跳楼了，小小年纪的女娃娃，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

保姆里说话的是林洁的同乡，年龄比其他两个都大，还是蒋怀冬考虑到林洁的心理状况特意选的人。

周斐就是在这时赶到医院，蒋怀冬几人的对话落入耳朵里。

“李医生，你之前说她受了刺激？”蒋怀冬缓过神来还得分析原因。

“对，我上门和她交流时明显感觉到她今天状态不对，但我前天离开时她的状况完全不是这样。”

“这两天她看过什么，或者听过什么吗？她爸妈给她发消息了？还是有什么其他人？”

“没有没有啊，您嘱咐过尽量不让她受刺激，她父母的电话都特意是我们转接告诉她的。”同乡保姆面露难色。

场面一时陷入僵局，一旁的年轻保姆忽然开口，“蒋先生，我突然想起昨天有位小姐登门拜访，还自称是林小姐的同学。”

“同学？”

“对，姓荆，叫什么……”

“荆瑜？”

年轻保姆醍醐灌顶般，“对，就是叫荆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