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她和柏檀的事情,好和坏,都只是他们两个人之间存在的评价定夺。
柏檀一言不发,直到到了小区倪嘉怡要开车门的时候,柏檀才开口,声音晦涩不明,带着嘶哑,“她和你说了什么?催你结婚还是让你离我远点?”
倪嘉怡恍神间转头和柏檀对视。
车内,柏檀高大的身躯,此刻却异常别扭地、近乎蜷缩地在座椅上,静谧的光线下,他的脸泛着暗哑的光泽,与他苍白的脸色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
好像,在一个瞬间,回到了很久之前,回到了那个夏夜,她说结束的时候,柏檀的模样,不是神态,而是状态。
她微微张着口,蹙眉,眼底只剩下柏檀。
别人的话究竟有没有意义,外人的话语随时在变,今日口诛笔伐,唾沫泡子就可以将人淹死,明日又换了一个嘴脸说法,或许赞扬或许大度或许祝福,慷他人之慨,但伤口却落在他们所说的对象上面。
她和柏檀的日子是他们两个人自己过的,好与不好,也该是他们自己选择分开还是在一起。
柏檀一起度过的那些岁月,点滴朝夕,不是其他人可以参与比拟的。
柏檀变成了一棵树,嵌入她的生命中,丝丝缕缕,切分不开。
她已经因为外人的话躲避羞耻逃走了一次,这一次,又要去吗?
要因为他人的流言蜚语而失去自己最爱的人吗?
人生有几次容错的几率?
下一次会不会继续错过呢?
所谓正常,究竟什么是正常什么是不正常?
如果自己觉得正常,那其他人觉得不正常能怎么样呢?
她想到她去净水寺求的签,住持给她解意。
“频频徒增伤心事,屡屡皆是过路人。”
“只是心静。”
她以为是在劝自己离开小谈,心里揣着有着不可告人的想法,于是远走临北三年。
那如果签文的意思是这样呢?
倘若自己想的开,那屡屡皆是过路人,如果想不开,频频徒增伤心事。
只是心静。
只是心境。
柏檀看向倪嘉怡,问询着,想得到一个答案。
“所以,你又要再一次离开吗?”
再一次离开,又是几年呢?
倪嘉怡眼底涌上复杂的情绪,心口的疼痛将她湮没近乎喘不过气。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飞出来了,心脏跳得飞快,初生破壁的疼痛啃噬她的全身。
她扯扯嘴角,脸上的血一瞬间逆流,刹那脸颊发红充血。
柏檀直勾勾看着她。
倪嘉怡摇头,终于开口
“不会的,她告诉我了一些事情。”
赵董莞只是告诉了她一些她一直逃避但始终避无可避的事情。
当缥缈的东西落成实地,当流言蜚语真的到了她身上的时候,是选择逃避还是选择面对。
她开门,下车。
柏檀静静注视着她的背影。
在柏檀把着方向盘,在车内恢复心情,他低声骂了一句,才算勉强平复保持理冷静理智,下车后,却发现倪嘉怡并没有先行离开,而是在不远处站着。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然后,眼底带着犹豫和别扭,冲他小小浅笑了一下。
旧日黄叶落下,今日新芽长出,她的大树在二十六岁的冬天轰然疯长,枝干绿叶构成新的心脏脉搏。
倪嘉怡踏出第一步,随后小跑上前,挽着他的胳膊。
“怎么下车要这么久?快点走吧,早点回去。”
倪嘉怡淡淡开口,但柏檀将却看见她的手被在轻微颤抖。
柏檀反手握住她的手,“这么冷。”
他牵着倪嘉怡的手,温暖传递,倪嘉怡冰冷的手也逐渐回温。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