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被传染一起死掉,盛明之目前找不到另外一个能接受钟誉离开她的原因。
不对,如果一起死掉,那也是一种在一起。
她想不到任何让钟誉离开她的借口。
伦敦这时候还有一点冷,盛明之披了一件披肩,客厅里的药箱没翻出退烧药,她先倒了一杯热水进去,换身衣服准备下楼买药。
她住的这个社区很方便,不远就有药店,在伦敦比起临时就医,还是自己吃点药好得更快。
如果说前一天的头痛有假装的成分,现在头疼脑热就百分百真实了,不过钟誉不介意装得严重一点。
他睁眼的时候盛明之刚换好衣服,眉头皱一皱:“外面冷,穿这么少。”
薄衣薄裤,等一下再穿件羊绒外套,盛明之以为还好,不好她也懒得换了,反正去一下就上来。
钟誉把床上的毯子扔给她,又被盛明之扔回来:“神经病啊,我披着毯子上街。”
骂完一句,不给钟誉再啰嗦的机会,火速下楼了。
四月的伦敦照旧阴沉,气温很低,盛明之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不过想到自己现如今是身强体壮,并不像钟誉那样容易感冒。
她在药店买了好多种退烧药,还有三盒计生用品,拎在袋子里一起拿回去。她家里其实还剩下半盒,但钟誉不想用,他们用的都是钟誉带过来的,盛明之看他从箱子里翻出那个小盒子的时候,就知道他来这里动机不纯。
好在她也不纯,两个不纯的人把一盒五只全用完了,两天不到。
盛明之在路上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蒋京朋靠在车边,手上拿着一杯热咖啡,不知道在张望哪里。
盛明之很快认出他,但没有打招呼的想法。
“盛明之。”
蒋京朋在背后叫住她,她停步转身,笑得大方,但并没有朝那个方向走过去。
他走过来,看了一眼她手上的袋子:“生病了?”
一如既往的关切。
盛明之这下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泰然自若,原来她之前在钟誉面前是装的。
“没有。你今天怎么在这里?”
“来伦敦办事,顺便就......”他擡眸看向盛明之,没有说下去,不过她似乎听出了他想说什么,只是微笑着点一点头。
这是盛明之一贯有一些敷衍的态度。
她并不是那种喜欢做表面功夫的人。
不知道再说什么,盛明之想走了:“那我先走了?”
蒋京朋的声音把她叫住:“你跟华安的钟总复合了吗?”
又是这么私密的问题,即便面对前男友,盛明之也觉得没必要把所有事情都坦白,更何况不是复合。
今后怎么样也说不定呢。
蒋京朋却觉得就是了,他有一点急:“其实在你跟他见面之前,我们在工作场合见过,他那个时候并没有那么关心你。”
她蹙眉:“什么?”
“明之,你应该再考虑一下,如果七年的婚姻都会走到破裂,是不是证明他并不是适合你的那个人?”
她笑说:“我从来就不在乎合不合适。”
她只在乎自己高不高兴。
如果她爱钟誉,即便有千万人说他们不合适,她也要把这个瓜扭下来。
蒋京朋放软了声音:“明之,分手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们不能继续走下去。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不是吗,为什么——”
盛明之不太有耐心听下去,她不是那种喜欢跟前任纠缠的性格。
钟誉除外。
“是很开心。”她不否认这一点,点了点头,“但是开心之后呢?我们对于之前这段感情的期待确实是不一样的,这一点你承认吗?”
蒋京朋没有回答,在盛明之看来他默认了。
她给出结论:“所以我跟你分开是必然的。”
“我承认我对你要求有点多了,现在我也想清楚了,其实我们不是不能保持那种互相都愉快的恋爱关系。”
盛明之很疑惑:“为什么还可以继续?是需要你委曲求全,还是我退让?”
她的问题永远一针见血。
她可以为了爱人迁就,也习惯了被纵容的生活,但前提是对方不可以放弃所有底线,否则对她来说,眼前的任何魅力都荡然无存了。
蒋京朋再次不语,盛明之朝他爱莫能助地笑了笑:“蒋京朋,跟你在一起这段时间我确实挺开心的,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她的笑容是出于礼节性的,很快从唇边消减下去。
他似乎已经认清了这个事实,在强迫自己接受:“他不一样是吗?”
“跟任何人都没关系。即便没有钟誉,我和你也不会长久。当然,我也不觉得这是你的问题,你是个很好的人。”
她双手摆了摆:“没有专门给你发好人卡的意思。”
蒋京朋终于露出一个苦笑:“天气冷,你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