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他们开始的时候就不干净。

钟誉那时候陷在几次要失去她的恐慌之中，一心只想把她锁在自己身边，她不爱他也没关系，朝夕相处，她的心总有一天会软的，她的心意会转圜，他们会相爱。

虽然他并不相信她爱他。

这段时间钟誉一直在想，她为什么就非要离开他，以那样残忍的方式。

现在钟誉想明白了。

他们的关系一开始就有问题，所以无论爱与不爱都只会走向相悖的结局，因此最好的处理办法是结束。

盛明之单方面对他提了结束，现在钟誉真正认识到他们的结束。

彻底地、干脆地，为一场从头开始就写满错别字的婚姻写上句号。

然而世上并没有任何一条规定，说所有结束的关系不能重新开始。如果他们缺乏一个健康的开始，那就去创造一个健康的开始，他一向这样，擅长于创造机会。

打不通电话也不要紧，格拉斯哥离伦敦并不远，有些话更应该面对面好好讲清楚。

她说过她爱他。

暂且不论这句话真伪，他可以固执地当成是真的去相信。

相信相爱的人也会分开，分开的人会重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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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明之会和蒋京朋恋爱，在很多人看来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

沈泓仪也说，应该在年轻的时候多谈几段愉快的恋爱。

盛明之打趣地问她：“那你怎么不谈？”

沈小姐那时候正在整理订单：“我忙着赚钱！”

蒋京朋也听见了沈泓仪的那句哭嚎，他失笑，等盛明之挂断电话后，他问她：“亲爱的，我在伦敦有几个朋友，如果你有空，我想让你和他们见一见好吗？”

盛明之躺在他怀里打麻将，随口道：“为什么？”

“我想我们的感情还挺稳定的。”

盛明之其实不太能理解这个做法，她一向对另一半的圈子不感兴趣，也没有把另一半拉进自己圈子的兴趣，不过她转念一想，也许是因为她和钟誉的好友重合度本来就很高，因此不存在这种问题。

其实蒋京朋和盛明之的爱好重合点非常小，他是一个好静的人，然而很需要陪伴，盛明之则恰恰相反，她喜欢一切的热闹和簇拥，但仍然偏向独处。

但他们在一起之后，蒋京朋非常迁就她的喜好，陪她去看了几次越野赛，如果他有空，还会陪她去援助中心做志愿者和社工。

这些盛明之都看得到。

蒋京朋见她不答，连忙说：“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

她仰头笑了笑：“可以啊。那你约个时间吧。”

她清楚自己在过去的感情里被纵容惯了，她想体验一种不一样的感情模式，这也许需要一点时间去适应，不过她很乐于做出改变。

蒋京朋俯首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她便继续低下头打麻将。

这次是跟柏清麦一起打的。她今天手气特别差，一连输给柏清麦三局，柏小姐从她这里赚得盆满钵满。

她发誓手上这是最后一把，结果又输了。

柏清麦这次没向她讨要红包，发了一个贼兮兮的表情过来：【你回答我一件事，我就不记你这一账。】

盛明之：【什么？】

麦麦：【你跟你的绯闻男朋友在一起啦？】

盛明之皱眉，这个八卦精，隔着海峡都不放过任何一个故事。

盛明之：【对啊。你怎么知道的？】

麦麦：【嘻嘻。】

盛明之：【说人话。】

麦麦：【你没看你男朋友的IG呀？那只手一看就是你的。】

盛明之立刻跳转到IG上，两天前蒋京朋po出的一组照片，配文：AGE！

那天他们去看了一场越野赛，结束之后在当地的农庄吃了烧烤。九宫格的照片里并没有她的正脸，但最中心那张在赛车场地看台的照片，她的手入镜了。

盛明之讶异柏清麦这都看得出来，她自己都未必认得出：【你侦探啊？】

柏清麦又发来一个贼兮兮的表情。

麦麦：【你前夫看到不会伤心吧？】

盛明之：【他又不认识我男朋友。】

麦麦：【那可不一定，六人定律你不知道啊？他们说不定互相认识呢。】

盛明之：【哦。】

就算伤心。

就算伤心，也跟她没有关系。

盛明之把手机关了，擡头看着面前的钟，秒针走得很快，一会儿就转完一圈。

蒋京朋拨了拨她的头发：“跟他们见面可能要等到年后了，最近大家都很忙。”

盛明之仍然凝神看钟，轻轻应了一声。

“我明天要回一趟格拉斯哥，中国那边的项目组提前过来考察。”

“好。”

蒋京朋握住她的手：“肯定能赶回来陪你跨年。”

盛明之笑了笑：“没关系。”

她本来就不太在意这个，这种对很多恋人来说意义深重的日子，她一向都不甚在意。

察觉到盛明之的失神，蒋京朋搂住她，关切问道：“怎么了？”

她摇摇头，没话找话：“跟你们合作的中国企业什么来头？”

“华安。你应该听说过。”

蒋京朋说这几个字的时候，温柔而专注地注视着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