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今天，她看上去打算毁了他为之付出心血的一切。

盛明之讲到她母亲和柏文贺的所谓情史，台下早已乱成一锅粥。柏文贺捂着胸口，急忙让人叫保安过来，钟誉已经站起来，朝台上过来。

柏思勉这时候终于意识到属于他们的时刻早已过去，如梦初醒一般。

他让人掐了话筒，不过盛明之已经说得差不多了，她双手垂着，安然地站在台上，俯瞰台下的羊群，像一个疯子一样平静。

钟誉已经快要走到她身边了，但是她当没有看见。

直到钟誉拉上她的手腕。

“跟我走。”

她意犹未尽地推开他的手：“才演到一半，急什么。”

大屏上跳出一张检查报告，柏文贺健步如飞地上台，夺过主持人手上的话筒，沙哑的声音不急不躁，堪称儒雅：“小女在外流落多年，患有精神疾病，检查报告刚出来的时候，我们也很遗憾，今天的发布会她意外发病，所言皆是无稽之谈，让诸位见笑了。”

柏思勉下意识地看向盛明之，她并没有看他，只是把目光放在大屏上。

遗传性分裂情感性障碍。

柏思勉的声音失去控制，那是一种后怕：“爸爸！”

“逆子！还不让人送你妹妹下去，流程继续进行。”

召集来的安保很快上台，钟誉回头看盛明之，皱了皱眉：“这就是你说的好戏？”

盛明之笑了笑。

他淡淡评价：“太烂。”

他紧紧牵着盛明之的手，还觉得不够，要同她十指相扣，这一次盛明之没有挣扎。

两人越过挤上来的安保，重新站到发言台前。钟誉重新按开话筒，先是看了一眼盛明之，又看向台下：“华安与柏氏合作多年，知道柏氏向来有个毛病。”

场内的嘈杂因为他出声安静下来：“调查不仔细，更有甚者，喜欢造假。”

盛明之在他身边一笑。

“这份采取非法手段取得的检查报告并不具有真实性，盛女士和我的律师会依法追究诽谤的法律责任。”钟誉望了一眼台下黑压压的相机。

另一边传来一阵恐慌的惊呼，柏文贺捂着心口，晕过去了。

原本叫来处理盛明之的安保，现在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柏文贺，送他去急救。

公众的目光没有在这位晕倒的六旬老人身上停留太久。

毕竟台上太精彩。

恐怕狗血八点档也不会有现在精彩。

今天这场发布会的新闻价值已经远超合并这件事情本身。

三个人，一个是把会场搅得天翻地覆的盛小姐，一个是她刚刚公开关系的哥哥，一个是跟她看上去已然貌合神离的丈夫，现在倒是跟她同仇敌忾。

柏思勉看着父亲被擡下台，震怒地走向钟誉。

他压着声音：“阿誉，够了。”

钟誉瞥他一眼：“柏总是否还有一个好消息没有和大家分享？就在刚才，华安集团以每股108元的价格，正式完成了对柏氏的收购。”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就连盛明之也震惊地看向钟誉。

她并不知道，她以为他并不顺利，他自己也这样说。

柏思勉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钟誉却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解释的必要，他牵着盛明之的手走下台阶，一步一步，穿过相机、闪光灯、话筒，还有簇拥的人群。

记者像浪潮一样追上来，盛明之果断地钻进车里。

即将要上车的钟誉被层层围住。

“您怎么证明那份报告是假的呢？”

“今天这场发布会是您和盛小姐提前计划好的吗？”

“今天您代表华安同柏氏撕破脸，收购之后的业务还能够顺利进行吗？”

“一直有传言柏先生和盛小姐是情人关系，您作为法定丈夫，怎么看待这件事？”

钟誉没有答，他的律师团队前来控制住人群，他便开着那辆黑色帕加尼扬长而去。

盛明之望着前方，冷道：“钟誉，你瞒着我。”

他并不否认：“被人欺瞒的感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