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会儿就回过头,一只手支着脑袋,突然对钟誉说:“前段时间有家航空公司给我打电话,说找到你的戒指了,我忙忘了,没跟你提。你为什么填我的电话?”
几个月前的事情,现在回忆起来有点久远,不过钟誉还记得原因。
因为他是故意的。
戒指尺寸买的不对,是盛明之给他找的麻烦,他就干脆把这个麻烦还给她。
他没有这么跟她解释,只是问:“戒指呢?”
“我嫌麻烦,让他们自己收着。”盛明之懒懒地朝他的无名指上努了努嘴,“你不是有新的了吗,旧的扔了就扔了。”
“盛明之!”
“不要这么大声叫我。”
“回家。”
“刚来几分钟就回家,你扫不扫兴?”
盛明之看出钟誉因为这件事情生气了,其实他在她面前一向脾气好,因此生气也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可她的态度不做一丁点改变,不必说愧疚,连一点认真都没有,由内而外的顽劣。
钟誉低头看了她一会儿,她也不躲。
他突然就觉得没什么可气的了,如果盛明之故意要惹他生气,他才不会那么轻易让她得逞。
“算了。”
盛明之一怔:“算了?”
他哼笑:“这不正中你下怀,嫌麻烦小姐?”
盛明之觉得自己大概是刚刚喝多了甜酒,这时候嗓子腻的难受,忍不住想轻咳一声:“这样最好,我确实是嫌麻烦,没有别的意思。”
“不信。”
“真没有。”
钟誉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他以为这次出来度假,两个人都能保持好心情,现在看来并没有。盛明之现在应该是有两个方案,一是想气死他,二是想麻痹他。
她完全忘了一个前提,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他早就把她的所有诡计看穿了。
“是盛小姐吗?”
盛明之闻声回头,是刚才在跟陈隽廷说话的女人,她礼貌地起身,同对方握了握手:“我是,有什么事?”
徐觅清向她温柔一笑:“我是徐觅清。受朋友之托来找你,有一份东西要送给你。”
盛明之显然有些意外,从她手里接过那只礼盒,扁扁的长方体盒子,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谢谢,不过我能问问是哪位朋友吗?”
盛明之听说徐觅清是从多伦多回来的,但她不记得自己在多伦多有什么朋友,在国外那几年,她并没有去过加拿大。
徐觅清向她解释,但有些含糊:“我跟蒋先生有合作往来,回来之前去了一趟加州,他托我把这个给你,至于其他的,他只是说你知道的。”
盛明之霎时间觉得手上的东西有点烫手,她下意识看了一眼钟誉,他安然坐着看手机,好像没有听见她们交谈的样子。
“徐小姐,我能麻烦你帮我还给他吗?”
徐觅清有些为难:“我恐怕要在国内待一段时间。”
“那好吧,还是谢谢你。”
徐觅清向她递了一张名片:“盛小姐,这是我的名片,我想今天我们算是认识了,如果有需要,可以考虑一下联系我。”
盛明之接过那张名片,两人没再多说,有人要跟徐觅清攀谈,她就走了。
一张白色的名片,上面的内容是铂金色的。徐觅清,商业咨询专家,跟她算半个同行。徐觅清任职的公司base在国外,盛明之听说过,在咨询界非常有名,处理过很多初创公司的转型和上市案子。
徐觅清一说到蒋先生,盛明之第一反应就知道是谁。
蒋京朋,她的大学同学。
她重新坐回钟誉身边,盯着那张名片,说:“徐小姐今年多大?”
钟誉说不知道。
盛明之在公开场合会收到很多人的名片,她大多数时候都会毫不留情的拒绝,但有时心情好,也会收下来多看几眼。徐觅清看上去年纪不大,年纪轻轻就能评上咨询专家,要么天赋异禀,要么就要付出多于常人数十倍的努力,无论哪一种,在盛明之看来都足够厉害了。
她将卡片塞进那只礼盒的缝隙里,说:“我觉得陈隽廷还是趁早放弃吧。”
钟誉淡淡说:“万一人家是情投意合呢?”
她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很无所谓地回应:“那我就不知道了。”
她笑着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好像她不是这些经里的其中一本似的。钟誉瞥了一眼盛明之手边的那只盒子。
蒋京朋,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名字了。
不过他没在盛明之面前提,一个远在加州的人,不值得现在就警铃大作。
他说起陈隽廷和徐觅清的事情:“陈隽廷每年都会去多伦多。”
“哦?”盛明之意兴阑珊地扬了扬眉。
“但徐觅清不会见他。”
“为什么?”
钟誉笑了笑,他眼神放得很空,不知道在想什么:“各有难处吧,能怪谁呢?”
就像我们,那些早就烂熟于心的传言,可是我能怪你吗?
永远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