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公擦了擦嘴角的血,从粗布衫里掏出张老照片:照片里,年轻的他站在灵竹前,怀里抱着块幽绿的木魂石;旁边站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正用冻红的手指戳灵竹,鼻尖沾着竹屑。\"这是我孙女小芽,\"陈阿公的声音发软,\"她七岁时,我带她来看木魂石。她说...灵竹里有鸟儿在唱歌。\"
巧儿的灯芯突然亮起。白焰中浮起段记忆:云栖山的竹林里,小芽裹着青布衫,用刻刀在竹片上画鸟纹;病床上的小芽攥着陈阿公的手,说:\"阿公,等我好了,要帮你刻出最亮的鸟\";最后一幕,是小芽的墓碑,上面刻着\"木纹永远记得你\"。
\"我明白了。\"巧儿说,\"木魂石需要的不是机械,是纯粹的生机。\"
星灼的星轨之力从天空落下,在阁楼中央凝成座光桥。桥的尽头,是扇由木纹构成的门,门上刻着:\"以木为刃,以魂为生\"。
\"走吧。\"楚寒握紧冰烬剑,\"去云栖灵竹。\"
陈阿公突然笑了。他的手指抚过木魂石的裂痕,黑雾竟开始主动退散:\"原来...真正的机械,是学会用心刻纹。\"
三人穿过木纹门时,楚寒听见了久违的声音:
是云栖灵竹上的风声,带着竹叶的清香;
是山雀啄食的轻响,混着溪水的叮咚;
是小芽刻刀划过竹片的\"沙沙\"声,清脆如铃;
是陈阿公小时候在爸爸怀里听到的鸟鸣声,温暖如阳。
这些声音交织成网,将黑雾彻底净化。木魂石的幽绿重新绽放,每一道纹路都在诉说着:
\"真正的木纹,从不需要被复制;真正的生机,从不会被遗忘。\"
当三人走出木纹门时,青竹镇的天空已泛起暖金色。街道上的木器重新亮起,每件木雕都浮着熟悉的木纹——是老匠人的围裙、小徒弟的刻刀、妇人的竹篮;工坊里的刻刀开始转动,木屑溅在地上,开出朵朵嫩生生的草。
陈阿公站在阁口,望着重新亮起的木渊峡,轻声说:\"谢谢你们。我终于明白,木魂石不在灵竹里,在每颗愿意生长的小心里。\"
楚寒点头。他的掌心还残留着木魂石的温度,那温度里藏着小芽的青布衫、陈阿公的刻刀、妈妈的怀抱——所有温暖的记忆,都在这一刻,成了青竹镇最鲜活的木纹。
\"该走了。\"星灼说。
\"去哪?\"巧儿问。
楚寒望着天边的星轨。传灯印在掌心发烫,第三行新刻的字闪着金光:\"灯芯有双,守人有三;人间有暖,万世不寒。\"
\"去下一个需要刻纹的地方。\"他说,\"毕竟...人间有无数个匠魂界,每个匠魂界,都需要护纹人——用生机,去唤醒最鲜活的木纹。\"
三人化作流光,消失在暮色中。
而在他们身后,青竹镇的夜晚正升起新的木纹。那光里裹着孩童举着小刻刀的剪影,裹着老匠人眯眼指导的笑脸,裹着竹林摇曳的天际,裹着一代又一代护纹人未说完的故事——
这一次,木纹里多了株新抽芽的灵竹,正随着风,轻轻摇晃,竹叶上还沾着晨露,折射出七彩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