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

不久前还化作索命箭雨的无数枝条，此刻温顺地垂落，软软地贴着地面。

地脉树灵庞大的身躯不再颤抖。

所有的暴戾与怨恨，都随着那枚碎片的嵌入而烟消云散。

慕容澈的手臂依旧插在树心之中。

血肉被腐蚀的剧痛宛如跗骨之蛆，但他只是以更强大的意志，将那份痛苦死死压在心底。

他与叶清瑶的目光，越过彼此，同时落向那丑陋断口的深处。

那里，静静躺着一卷被初代巫祝柔光包裹的信笺。

一根最纤细的枝条，小心翼翼地探入伤口。

它卷起那封信，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轻轻递到慕容澈面前。

这个动作，是树灵放下的最后戒备。

更是一种无声的询问。

慕容澈的嘴唇有些发白，他腾出另一只手，稳稳接过了信笺。

没有文字。

一股庞杂而悲伤的意念，如决堤的洪流，瞬间冲入他的脑海。

守护。

共生。

然后是……背叛。

根基被硬生生斩断的剧痛，被遗忘千年的无尽孤独。

怨念由此而生。

慕容澈抬起头，直视着树灵那片虚无的感知核心。

“以血为誓，旧约已毁。”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地底回响，字字如金石落地。

“今日，我愿以身为桥，重立新约！”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如同律法颁布。

“人类，永不踏足地脉禁区，永不汲取你的根基！”

“而你，收回所有散布在外的怨力，永不以邪祟侵扰人间！”

树灵沉默了。

空气再度凝滞，一股古老得令人心悸的悲哀与不信任，重新弥漫开来。

它被欺骗过一次。

就在这时，慕容澈嘴角勾起一抹苍白的弧度，仿佛在等待什么。

果然！

两道强悍绝伦的气息，从不同的方向悍然破开地层，闯入这片怨毒地狱！

“麦积山，法海，奉先祖之命，前来履约！”

一声佛号，如洪钟大吕，瞬间震散了刚刚凝聚的怨气。

一名身披陈旧袈裟的老僧，手托一枚佛骨舍利，踏空而来，宝相庄严！

“黑风城，拓跋嫣，奉守护者之名，前来履约！”

话音未落，一名身着黑色劲装的高挑女子，肩扛一根巨大的黑水晶柱，从天而降！